“噢,蔺大人确定?”
“当然确定,咱这就启行,落日前便能赶到坤城。”
吴若凛面带微笑:“如此甚好,有蔺大人一同前往,下官心里更有底气,必须得讨回所有欠账。”
“少啰嗦,走吧。”
两人各带数十手下,骑了马,径往坤城奔去。
五百多里的路程,中午在田野中休息了两刻钟,然后马不停蹄,申时末就赶到了坤城门前。
早有军卒回报,见数十骑战马来到门前,也不用啰嗦询问,直接落桥开门,放他们进了城。
两人让手下都在外等候,一起跨进了坤城指挥部的大门。
户部侍郎是正四品的职级,与武官正二品的林丰,级别相当,所以,蔺仓石进门后,只是冲林丰拱拱手。
“统领大人,蔺某叨扰了。”
吴若凛却正儿八经地躬身施礼。
“京西知府吴若凛,见过统领大人。”
林丰坐着没动,只是点点头。
“坐。”
两人落座。
蔺仓石大刺刺地一腚坐到椅子上。
而吴若凛则是欠了半个屁股在外。
蔺仓石也不说客套话,从怀中摸出纸条,往前一递。
“统领大人,此乃御林军的欠条,蔺某前来索账。”
林丰瞥了白条一眼。
“我欠你多少钱?”
林丰没动,便没有人上前去接纸条,蔺仓石伸出的手臂,就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咳嗽一声,将手臂缩了回去。
“咳咳,是御林军欠京西府的粮草钱,该回账了。”
林丰疑惑地问:“嗯?京西知府换人了?”
“没有,蔺某是代京西府前来索账。”
林丰笑了:“吴若凛,你是没带嘴巴来么?”
吴若凛连忙站起身来,躬身回道。
“统领大人,是户部侍郎蔺大人,前来京西府收缴税赋,下官只有欠账,银库中没有现银,所以...”
“御林军欠你多少银子?”
吴若凛看了蔺仓石一眼。
“这个...”
蔺仓石便将白条往他面前一送,让吴若凛接在手里。
“统领大人,一共是二十三万一千两白银。”
林丰点头:“京西府该缴纳税银多少?”
蔺仓石回道:“京西府该缴纳税银九万七千四百两。”
“怎么这么多?”
“是追缴,还没算今年的税赋。”
林丰看了一眼吴若凛手中的白条。
“这不正好嘛,御林军的粮草就该户部出,你京西府的正头债务就是他户部,减去该缴纳的税银,剩下的蔺大人给个时间,一并付了吧。”
蔺仓石心里冷笑,就知道你林丰没安好心,想让户部出银子,老子也得有啊。
“因连年战争,以致国库亏空,目前户部也没银子给付。”
“呵呵,三角债啊,那可难办了,蔺大人说此事该如何呢?”
林丰笑道。
蔺仓石严肃道:“皇上说了,目前国库亏空,需要州府上缴税银,等来年国库充盈时,一并清算欠账。”
林丰点头:“就是说,老子没钱,但是,你还得给我钱,蔺大人,是不是这样?”
蔺仓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皇上的意思就是这样,你能拿老子如何。
林丰转头问吴若凛。
“你们有钱吗?”
“回统领大人,京西府没钱。”
蔺仓石立刻冷笑道:“哼哼,本官已经调查清楚,京西府百姓富足,经济发展迅速,这可骗不了本官。”
吴若凛苦笑:“老百姓是挺富的,可府库里没钱啊。”
“你的钱呢?”
“都发给老百姓发展经济了。”
“你可以收税赋。”
“可是,已经承诺过,三年免税。”
蔺仓石怒道:“你承诺有甚用,朝廷没有承诺,你想欺君么?”
吴若凛不敢接茬,闭紧了嘴巴。
林丰淡淡地道:“免三年税赋,是我给百姓承诺的,你觉得我是欺君么?”
蔺仓石不为所动。
“本官不管是谁承诺的,只要不是皇上,那就是欺君。”
林丰皱眉道:“既然如此,那咱就说道说道这个军饷问题,御林军八万人马,已经快半年没有发军饷了,如果再不发放军饷,恐怕会引起炸营,到时你这个户部侍郎,将如何面对?”
蔺仓石一摆手:“那是你这个御林军统领的问题,与本官何干,国库没钱,也与本官无关。”
林丰冷下脸来:“蔺仓石,是不是老子给你脸了,让你在此嚣张?”
蔺仓石顿时大怒,一瞪眼。
“怎么的,你想依仗职务压迫老子么?本官乃朝廷命官,只对皇上负责,少吓唬老子,没用。”
林丰身体往椅子背上一靠。
“我还真没吓唬你,赵闻启和焦三强的供词里,没少提你这个户部侍郎的名字,据我所知,你这些年可是贪了不少国库的银子,看来是时候跟你清算一下,也好让皇上知道知道,你蔺仓石是个什么东西。”
蔺仓石顿时一愣,他怎么忘了这个茬了,赵闻启和焦三强跟自己确实有过交易,知道不少内幕。
到底是林丰在诈自己呢,还是两个该死的东西,确实将自己的事供出来了?
不知不觉,只是片刻间,他的额头上便见了汗珠子。
林丰也不着急,手指在敲打着椅子扶手,安静地看着蔺仓石。
蔺仓石只是大脑循环转了一圈,就觉得林丰是在诈自己。
如果真有铁证在手,那他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客气?
不该进门时就下手拿人吗?
“哼哼,本官身家清白,对得起皇上,也对得起百姓,为官多年,一向清正廉洁,克己奉公,心下无愧。”
蔺仓石大义凛然。
林丰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唉,这唯一的机会让你轻易放弃了,来人,将此人拿下。”
立刻,两边扑过两个护卫,抓住蔺仓石的胳膊,往下猛地一压,很轻松地将他按到了地上。
蔺仓石大声喊叫着。
“林丰,你敢擅动朝廷命官,老子看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只是片刻间,蔺仓石已经被两个护卫捆了起来。
林丰摆手:“让程梁去审讯吧,直到他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
蔺仓石候在门外的随从,惊讶地看到,自家大人被人捆成个麻花,从屋子里提了出来。
刚想上前,却被一堆刀枪逼在身前,不敢稍动。
蔺仓石却一路大喊:“林丰,老子要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