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邱蓉笨学生的样子，江文华真是要疯了，“姐，我们老夏可是整个大院整个纺织厂最有聪明的同志，她都这么跟你说了，你一点都听不进去？你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作业都要我给你讲几遍你才能听懂，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邱蓉：“我听着呀。”
江文华：“那你离吗？”
邱蓉：“我不离婚。”
江文华哆嗦着指着她，“那你跑出来干什么，你怎么就不让他把你打死？”
邱蓉：“我不想死。”
江文华：“你跟咱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根本不听好话。”
夏老太在旁边补刀：“看起来，他们好像坏话也不听。”
江文华受不了冲出了病房，把门一甩。
屋内的几个人听到外面江文华被护士一顿骂。
夏老太叹了一口气，想到袁主任之前来找她的时候说的话。如果以后想当妇女主任，这种人这种事说不定会经常遇到，就当提前适应吧。
江母正坐在床边给她用热水擦脸，夏老太把她挤到一边，“邱蓉同志，我听小江说你跟这个人的婚事当初被他搅黄了，怎么后面又跟他结婚了呢？”
邱蓉哑着嗓子，回忆起那时候，缓缓说道：“被搅黄后，我爸气的把妈和文华赶出去了，然后托媒人再给我找人。可找来找去都没有他好，过了一个月，他又上我家的门了，说是还想跟我试试，不计较文华那时候的无理取闹。”
“......”夏老太深呼吸了一下，“那你们没听小江说那人的不好吗？”
邱蓉：“听说了，但是我爸说男人结了婚之后会长大的，他那时候爱玩爱吃爱喝酒是因为他没长大。他是他们家的独苗，所以其他人宠着点也正常，让我嫁过去就让着点他。”
夏老太：“你爸说的？”
邱蓉：“对，我爸不会骗我的。”
夏老太：“你......你到底是怎么考进厂里的？”
邱蓉疑惑，可还是乖乖回答道：“文华提前给我补习过，就......”
夏老太：“行了，别说了，我大概知道了。”
邱蓉：“我爸说，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有一个好归宿，当然手里有钱也重要。所以我不愿意让出工作，因为我丈夫不给我钱，如果我没了工作，钱也没了。”
夏老太木着脸，“还算你机灵。”
邱蓉：“可我现在觉得是不是我做错了，如果我把工作给他们，我的孩子也不会没有。”
夏老太站了起来，像江文华似的逃到了外面，她的手痒得很，恨不能把邱蓉的脑子抽出来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什么成分。
门外，江文华不在。夏老太转悠了几圈，才在医院大门口看到了抽烟的他。
“诶！”夏老太觉得今天她叹的气实在太多了。
江文华也跟着叹了口气，“是不是跟她说话很累？”
夏老太：“你继父到底怎么教的孩子？”
江文华：“谁知道呢，我和我妈没过去之前，他们天天被人欺负，还觉得吃亏是福。后来我跟我妈过去了，我天天跟那些人干架，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每次他都让我道歉。”
夏老太：“你会道歉？”
江文华：“我会报案。”
听起来比她家还要糟心，能养成这死要钱的性子算是好了，没有心理扭曲都算他天性善良。
江文华狠狠抽了口烟，“我从小就是公安局的常客，一点小事我就要报案，所以渐渐的他们就不惹我了，毕竟没有人愿意天天跟公安同志打交道。”
夏老太：“公安同志......真的不容易啊。”
江文华：“我那时候就一点点大，我继父不给我出头，我妈又是那个样子，我亲爹又死的早，我亲爷爷奶奶又是跟着我亲大伯的，怕我大伯有意见也不敢跟我多接触，主要是怕我大伯觉得他给我钱，所以，我要是找不到什么解决的方法，我不得被人欺负死？”
夏老太：“我不太理解你继父在想什么？”
江文华：“我继父......老好人一个，把几个好好的孩子教得跟他一样窝囊。只会让自家人吃亏，对外人好得很，有求必应。我记得有一次家里就三个红薯了，加上我跟我妈家里一共7个人，结果等我晚上回去，三个红薯被他拿去送人了。”
夏老太睁大了眼睛，“这是要全家陪他一起饿死啊。”
江文华：“舍己为人呗。”
夏老太：“然后呢？”
江文华：“老夏，你别这种瞧好戏的样子，让我没心情说下去了。”
夏老太收了收表情，“不好意思，你继续。”
江文华：“我在那收了我爸红薯的人家门口，说了一下午，摆事实论依据装可怜，最后说他们想害死我家，准备带着我几个哥哥姐姐吊死在他家门口。”
夏老太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狠人，那么点大就知道威胁人了。
江文华：“可惜，人家最后还是没还。那时候家里都没口粮，就算被人骂也还是填饱肚子更重要，那几年太难了。没还就算了，我还被我那个爸骂了好几天，不过他骂不过我，最后差点被我气死。”
夏老太也想到了那时候，心里也难过起来。但是想到江文华那张破嘴，有时候她都说不过，那他继父被气死也是很正常的。
江文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年差点饿死。”
夏老太：“你那个爸，诶，我......诶.....真的是......”
江文华：“我爸挺烦人的，别提他了，反正听完我这悲惨的故事，你得帮我跟他们算账。”
夏老太：“果然还是不肯吃亏。”
“走吧。”江文华站了起来，从旁边随手捡了块石头，“老夏，咱们去干他们。”
夏老太惊慌道：“不是，大晚上的，咱们两个干谁去？你就一个人，我就是一个老太太，我能干谁？”
江文华：“你听我说，咱们把乔山同志带上，他站在那里，谁都不敢动手的，到时候就是咱们的天下的。我姐，现在就躺在那里，他们一家子倒是睡得香，反正我是气不过的。”
夏老太：“乔山可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好孩子，你们别老是拿他当恐吓人的武器。”
江文华：“老夏，你能不能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