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孝文微微抬眼,声音如清泉般柔和,却掩不住眉梢掠过的一丝讶异:\"大哥今日竟得闲到小弟这儿来了?\"话音刚落。
只见,田孝文伸出手,端起茶壶,从中倒出两杯清茶,顿时茶香四溢,他端着茶放到田越庭面前,轻声说道:“大哥,请。”
田越庭的目光落在田孝文身上,他一头白发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宛如银丝般闪烁着光芒。清风吹过,拂动着他眉间的白发,使得他的面容更显沧桑。然而,他的眼神却平静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直直地凝视着田越庭,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
田越庭见状,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看着田孝文那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神,轻声说道:“爹跟我商量了一下,过些日子把你送去长安,免得夜长梦多。”
田孝文听到这话,原本刚端起杯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他的目光从面前的茶杯落到田越庭身上:“出事了?”田孝文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比,让人难以捉摸。
田越庭顿时心里一紧,心想:得想个法子瞒过去。于是连忙打着哈哈说道:“哈哈,那有什么事情,早点去长安,也好让你安心不是?”
“大哥说笑了,在哪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田孝文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他的目光如同深潭一般,毫无波澜地落在田越庭身上。
田越庭见状,连忙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你二哥,那死小子如今在太学里过的清苦,跟我说他可是十分想念你,这才想让你早点去长安。”他紧紧地盯着田孝文的眼睛,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田孝文相信自己所言非虚。
田孝文并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田越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田孝文的嘴角才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二哥果真这么说嘛?”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三兄弟幼时一起玩耍的场景,那时的田不离,身材肥胖,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模样深入人心。
田越庭看着田远期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然知道他在琢磨些什么。于是,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哎,你二哥啊,现在可真是……”话到嘴边,田越庭突然停住,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田远期,这才接着说下去,“你二哥如今可比你还要消瘦得多!”
“哦?”田孝文一听这话,原本就高挑的眉毛立刻又往上挑了挑,显然是对田越庭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二哥难道进了太学府之后,一心扑在做学问上,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吗?”
田越庭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苦笑着解释道:“嗨,哪有什么废寝忘食啊!你是不知道,那长安城里的物价高得离谱,你二哥每个月的俸禄本来就没多少,根本不够花的。没办法,他只能每天都吃些豆腐白菜什么的,这肚子里整天都没什么油水,可不就一天天瘦下来了嘛!”
“孝文,早些去吧,这样父亲也安心。”田孝文听着这话,目光对上田越庭关切的眼神,于是,拱手说道:“一切听从父亲与大哥安排....”
“大人!田家有异动!”就在这时,班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声音急切却又带着一丝慌张。
话音刚落,只见一只脚迈入班房,一名衙役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脚步有些踉跄,只见他额头满是细汗,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上。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还未喘匀气,便连忙朝屋内二人行礼。
“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虎此时转起头来,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衙役。
衙役连忙深几个气,接着急声说道:“大人,今天申时,小的看到田家突然驶进一辆大马车,那车厢被黑布包裹,看不清里面有多少人。而且,那马车自从进了田家就再没出来过,直到戌时小的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担心田家会有什么变故,所以就赶紧跑回来向大人禀报。”
王虎听完衙役的叙述,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头看向窗外。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晚,残阳如血,挂在天边,仿佛给整个院子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那残阳的余晖,如同血雾一般,弥漫在空气中,给人一种压抑而诡异的感觉。
王虎看着那如血的残阳,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过头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王希。
王希并未理会,而是对着那名衙役开口道:“你立刻再去叫三个人过来,让他们将田家四周严密监视起来,不得有丝毫松懈。若是发现有任何异常动静,立刻回来禀报。”
“是!尚书大人!”衙役立刻应道,随即迅速转过身匆忙朝外跑去。
王虎瞪着眼睛,满脸狐疑地看向王希,开口问道:“希哥儿,你说这田家是不是要跑?”
王希见状,先是摇了摇头,接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轻声说道:“一辆马车不代表什么,况且若是想出逃单单凭借一辆马车那是远远不够的。”
王虎听了王希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不禁点了点头,他田家家大业大,若是逃跑怎么会只用一辆马车,然而,他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于是继续追问道:“那他田家这是要做什么?”
“估计....钓鱼吧...”说着,王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掌柜的!兄弟们都在这了,您看咱们怎么弄?”田家的一处偏院中,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脸上戴着黑巾,腰间挂着一把长刀,正恭恭敬敬地拱手朝田越庭行礼说道。
田越庭看着面前几个同样打扮的壮硕汉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掩饰下去,没有被这几人发现,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轻声说道:“兄弟们,这次有个活,报酬丰厚,但是东家.....”这话说一半,只见田越庭故作皱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哥!你就说吧,弟兄们跟你这么多年了,刀山火海都过来了,你就放心说!”为首的汉子见田越庭皱起眉头,立刻拍着胸膛,声音洪亮地说道。
田越庭看着眼前这些忠诚的兄弟们,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我就说了,诸位,这次的东家正是我,或者说是我田家。”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院子里炸响。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那为首的汉子才回过神来,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大哥,既然是你的事情那也是我们的事情,这次不要报酬也可以!”他的话得到了其他兄弟的纷纷响应。
“就是!要是没大哥你在,我早就被那山匪砍去了头,尸首都不知道在哪呢!”
“就是!大哥你说吧,怎么弄?”
田越庭看着面前这充满热情和义气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院子里顿时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田越庭轻声说道:“这次劳烦诸位兄弟,送我弟弟去长安。只是这官府盯得紧,不太容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接着田越庭摆了摆手,几个壮汉立刻会意快步走近田越庭身前,几个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