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书记吴明英,市长祁连雪到西河县调研。
这次调研影响民政局长刘世杰一生,但那是公事。
而对双桥镇派出所长冯大田,这次调研那是私事。
但不亚于美国气象学家,洛伦芝写的一篇论文:《一只蝴蝶拍一下翅膀会不会在德克萨斯州引起龙卷风》。
他说:“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
洛伦芝把这种现象戏称做\"蝴蝶效应\",意思即一件表面上看来毫无关系、非常微小的事情,可能带来巨大的改变。
社会需要规则,也需要理性,虽然冯大田在西河县第一小学,碰到了市委书记吴明英。
他拒绝了吴书记,给他收养杀人犯的孩子吴咏梅一千元红包。
派出所长冯大田把哭泣的吴咏梅,安置在家里,就驾驶吉普车往山湾乡赶去。
市长祁连雪视察山湾乡,山湾乡警力不够,警察冯大田要维持山湾乡的秩序。
一个家庭养育孩子是非常巨大的投资,而且是充满不确定性的投资。
这可是一件大事,他不能在家里停留,家里只留下吴咏梅一个人。
冯大田又不放心,下午五点他不到下班时间就回家,回到家他大吃一惊。
儿子冯多多,和养女吴咏梅打起来了,两个人扭做一团,打的不可开交。
原来市委书记吴明英,到西河县第一小学调研,儿子多多恰好和吴咏梅是一个班,知道了吴咏梅是杀人犯的孩子,是爸爸冯大田收留的。
吴咏梅不是爸爸丢弃在乡下的孩子,这次冯多多理直气壮。
当然那间卧室就属于他的天地。
冯多多放学了,冯大田妻子何金玉在馒头店蒸馒头,所以房间里只有吴咏梅一个人。
冯多多进了房间,吴咏梅趴在写字台做作业,多多一看气就上来了。
平时都是吴咏梅学习好,经常受表扬,所以他嫉妒吴咏梅。
出去,出去。这是我的卧室。
七岁的小咏梅已略懂人世,知道人间沧桑,她寄人篱下,这不是她的家。
叔叔,阿姨对她好,那是可怜她。
这是多多的家,多多的卧室,是叔叔、阿姨强行安排给她的。
鸠占鹊巢她心里也不好受,卧室理应是多多的。
吴咏梅拿起书包,离开了卧室,趴在餐厅方桌上写字。
而冯多多压根就不喜欢写字,他不喜欢写字,当然也就不让吴咏梅写字。
冯多多拿了一个苹果,跑到厨房,拧开了水龙头,水池子里飘着一个苹果,水龙头“哗哗哗”水池子水满了,多多就把水池子的水放了。
而吴咏梅出生在农村,知道节水,这样浪费水,对吴咏梅就是一种折磨。
吴咏梅开口说话:“多多。一个苹果,洗一洗就可以了,不要浪费水。”
我们家的水,我想怎样,就怎样。
爸爸,要让我们节水。
谁是你爸爸,那是我爸爸。
吴咏梅低头不语,然后说:“我叫叔叔,不行吗?冯叔叔说,要节约水。”
冯多多诡秘的一笑,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用力咬了一口苹果,然后说:“以后我做了错事,只要你不告诉我爸,我就不说你。”
你不说我什么?
不说你爸是杀人犯。
你再说一遍。你爸是杀···人····犯。
多多故意把声音拉的好长。
你爸才是杀人犯,吴咏梅扑上去,两个孩子在餐厅扭做一团,当然吴咏梅也不弱。
恰在这个时候,冯大田进了门,看到两个孩子扭作一团。
你才是杀人犯。
你才是杀人犯。吴咏梅悲戚的哭声。
爸爸,她打我,冯多多是恶人先告状。
冯多多的脸让吴咏梅抓了三个血手印,吴咏梅的运动衣拉锁被多多撕开。
杀人犯,杀人犯,滚出去。冯多多跳着。
冯多多是狗仗人势。
啪。
冯大田一个嘴巴,就朝儿子多多扇过去,也许是手重了一点,冯多多鼻子鼻血出来了
冯多多满脸是血,哭声一片,向冯大天示威。
他又举起了手,对着吴咏梅,右手无力的垂下来,做好人这么难,就一个孩子,就一个孩子,他心里默念着,他坐在凳子上。
儿子多多满脸是血,吴咏梅看见血,吓得蜷缩在一旁。
冯大田找来棉球,塞在儿子鼻子里,把多多的脸洗干净。
“你凭什么打我,她就是杀人犯的孩子。老师教育我们,要说实话,那间卧室是我的。”
冯多多执拗着,和冯大田嚷起来。
冯大田丢下了冯多多,又把蜷缩在餐厅桌子底下的吴咏梅抱出来。
叔叔我怕,我怕血,你不要打多多,我就走。
爱怜之心,让冯大田又不忍舍弃吴咏梅。
这个女孩的命运,遭受的劫难,难道连我的孩子多多都不容,冯大田处在两难境地。
那间卧室是我的。
冯多多哭着呵斥着冯大田。
叔叔,我害怕,吴咏梅不愿回卧室。
冯大田把吴咏梅丢弃在沙发上,把儿子多多放在凳子上,然后他点了一根金城烟,坐在小凳子上嘤嘤的哭起来。
多多莫名其妙的望着冯大田,吴咏梅眼泪婆娑望着冯大田说:“叔叔我就走,不给你添麻烦了,那是多多的卧室,我就走,你把我送到福利院,叔叔你认识好多人,给我一个房间,我能写作业就行。”
冯大田眼睛又湿润了,但是他忍住了,这个时候要坚强,像个做爸爸的样子,不能在熊孩子面前示弱。
以前只有多多一个孩子,也许是爱屋及乌,现在才发现这个孩子身上有好多毛病。
养不教,父之过,如果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悲惨处境无动于衷,那么我这个做爸爸的有何脸面?
小孩子难养,教育轻了不管用,重了又伤害到孩子。冯大田这么想。
只听门吱吱声,冯大田回头看,妻子何金玉回来了,家里乱的一锅粥,餐厅地板上还留着几滴血。
何金玉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这两个熊孩子在打架。
“都是你惯得,我们家多多自私自利。”妻子何金玉也在帮着冯大田说话。
“这是我的家,是我的卧室。”多多又委屈的哭起来。
“吃饭,吃饭,哭就让他哭去,一个男孩子,也不害臊。”
冯大田说着,从警服里掏出拿出了三十元钱,“梅子,到楼下买两斤卤猪肉,再买半斤咸菜腌黄瓜,屋里有现成的馍馍,改善一下伙食,顺便我也少做一顿饭。”
吴咏梅,怯怯的立在墙角,她摇摇头,一个生动活泼的孩子不见了,一年收养之功,毁于吴书记同情爱怜之心,一年的心血白费了。
别人家捡回的狗养不熟。
没法,冯大田只得亲自下楼,买来了卤猪肉。
何金玉把卤肉放在盘子里,冯大田又把腌黄瓜倒在小碟里。
何金玉把冷馍馍,放在蒸锅里蒸热,放在餐桌上。
可吴咏梅不敢揭锅盖,以往在蒸锅里取热气腾腾的馍馍,都是小咏梅的事情,取出馍馍兴高采烈的给四个人掰一块。
女孩的那种自信不见了,反而是多多理直气壮地揭开了蒸锅的盖子。
他掰开一大块馍馍,拿起筷子就夹卤肉。
以前没有吴咏梅,就一个多多,吃了就让他吃吧,看孩子多多吃也是一种享受。
多多你客气一点,你爸爸刚下班,你妈妈也从馍馍店里回来,冯大田教育多多。
多多不管,只顾吃。
还是妻子何金玉相识,从蒸锅里拿起一块馍,掰开馍馍,夹了几片卤肉,又捡了几块腌黄瓜。
你们两个打架,就牛了,饭的吃,吃完做作业去。
她把肉夹馍递给了吴咏梅。
老冯,取个小碟子,这孩子撒的满地都是,何金玉也带着埋怨情绪。
冯大田,从厨房里拿了一个小碟子,放在吴咏梅面前。
小孩不好养啊。
吃完饭后,何金玉收拾餐桌。
多多,爸爸和你单独说两句话。
冯大田把儿子多多叫住,多多求救的眼神投向妈妈何金玉。
何金玉不理不睬,假装没有看见,多多害怕再挨打,不敢进卧室。
冯大田走过去,摸摸多多的头,又拿出卫生纸,擦去多多的血鼻涕,丢弃在垃圾桶里。
多多,爸爸就几句话,爸爸不会打你,爸爸再也不打你了。
他抱起了多多,进了卧室,关上了卧室门,轻轻地放下了儿子多多。
多多,你是家里的小主人,事情你也知道了,如果你不接纳她,我们的收养也就失去了意义,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把小咏梅送到福利院。
爸爸这样做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你,你有个姐姐,将来有个照应,你长大就知道了,将来有个姐姐多好。
冯大田摸着多多的头,多多走出了卧室。
冯大田重新对卧室做了调整,吴咏梅把卧室让给了多多。
作业做完后,吴咏梅这孩子,怕血,怕黑夜。
吴咏梅和妻子何金玉住在一个卧室。
冯大田一个人在客厅搭了一个简易床,过起了夫妻分居的日子,为了孩子恩爱夫妻就这样拆散了。
孩子命运的改变,总是有像冯大田那样的人,无论做这些事情如何艰难,总有人性闪光的一面。
如果人性没有抹杀,那么这些孩子还有未来。
冯大田睡在客厅的床上,夜静静的,冯大田没有拉窗帘,一抹月光射入床上。
冯大田点燃了一根金城香烟,我是不是下手重了一些。
冯大田妻子何金玉,今晚也有些不自然,冯大田不在身边她有点不适应。
吴咏梅睡着了,她下了床,蹑手蹑脚推开卧室门,看见多多睡在床上。
就去了客厅拉开了冯大田的被子,推推冯大田,冯大田腾出了一边。
夫妻两个窃窃私语。哎,要是两个孩子有个两三岁,就好了,抱养吴咏梅,他们就不知道了,何金玉说。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小咏梅两三岁,她爸爸还没有杀人,人家不会把孩子给你。
我们是不是委屈了孩子。
你说怎么样,女人小孩难养也,我看是女人好养,小孩难养。
我们家多多自私自利之心,都为了自己。
梅子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做爸爸、妈妈。
你看不出来,总有一种陌生,一种疏离,可怎么教育呢?
哎,你的战友老婆不是老师吗?你去问问你的战友,怎么教育孩子。
我战友没有孩子,他还不如我,我有两个孩子。
你战友怎么不生孩子。
他有病。
什么病?
我们当兵的时候,那时候年轻,也不懂事,他的丸子囊皮被钢珠擦破了点皮,后来感染了,造精子的造不出精子了,所以没有生。
喂。你可不能在我战友面前提起他不能生孩子的事情。
孩子教育的事情是大事,派出所长冯大田经妻子的点拨,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所长冯大田卸下了工作包袱,终于有闲时间了。毕竟他是派出所长,冯大田把工作安排一下。
他来到了派出所,碰到了指导员杨金山,“哎,老冯,局里王会计让你领取,你收养的孩子吴咏梅三百元的补助,好几个月了也不见你领取,王会计让你领取,她好做账。”
“老杨,你发发善心吧,我以为养一个孩子就是添一张床,两双筷子,孩子吃饱了,睡好了,就养好了。”
可我这个好人难当,不怕你笑话,冯大田在指导员杨金山耳边嘀咕了几句:“孩子都大了,我家儿子多多不接受小咏梅,小咏梅也把我当做外人,我的家就是临时宿舍,我看着孩子有点难受,那点补助还是资助别的孩子吧。”
“这孩子就当是我养的,我在外面一不小心走火了,有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希望自己的爸爸是杀人犯呢?”
老杨我是骑虎难下,当初还不如干脆送到福利院,现在又舍不得,家里是鸡犬不宁,两个小孩老吵架。
今天我带孩子出去玩,培养感情,再找我战友,他老婆是大学生,西河一中语文老师,再点拨点拨。
老杨我难啊。
那有什么难得,把小咏梅送到福利院也是情理之中,我们公安局又不是慈善中心,收容所,也不是心理辅导中心。
老冯,我说善人当不得,长痛不如短痛,把小咏梅送到福利院,大家也;理解你的处境。
养一个孩子又不是养狗,养猫那么简单。
可是我们局里已经把你当做道德模范报到省厅····
局里上报也不通过我,这不是欺辱我吗?
我养那个孩子纯粹出于同情,老杨这与道德无关。
老杨你是知道的,当年我当兵,在南疆连长让我写血书,表态,我都没写遗书。
干的就是吃苦受累的活,你说上台评我当道德模范,我当着同事怎么说?
老杨别让我难堪了。
此一时,彼一时,这是局里(西河县公安局)的安排,你在台上说假话,在所里说真话,都是工作吗?
那个丫头长得水灵,学习也好,你不要,我要。
哪有把孩子送人的。
这不揭开你的老底了,老冯,孩子你还是不想送人,也不愿意送到福利院,有困难,有局里(西河县公安局),还有我们派出所。
老杨养一个孩子,钱不是问题,关键是孩子的情感不好培养。
养一个孩子,你说我投入了很大的感情,委屈了自己的孩子,而得罪了领养的孩子,最后成了仇人,你说我有多么划不来?
老冯,别急,感情是慢慢培养的。指导员杨金山安慰冯大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