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青石板路面一清如洗，空气清新，沈漾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走了几步，上了台阶，回头望后看了一眼，发现黎酩还在车里，手里拎着旅行包，正在站在原来的位置看她，目光如尘。
售票员从车道一边走过来，催促：“小伙子，看什么呢？下车了。”
黎酩回神，抓起座位上的衣服，短促地回了一句，下车时，眼神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她已经不在了。
“……”
这集市沈漾第一次来，还算新鲜，比起大城市里的繁华热闹应有尽有，这里别有一番风味，接地气的地方话，还有一些她在现实生活中也没有见到过的菜。
不过，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买肉。沈漾直奔猪肉铺，恰好对面有买新鲜牛肉的，奈何兜里没什么钱了，只能用积分和系统兑换了一下货币。
系统：【亲。虽然你现在有积分了，但是还没到为所欲为的地步哈。你揍那群人的时候ooc可扣了不少呢~还有救那个小自闭，你不会真以为当时医院能救活他吧。你用十万积分兑换的药丸才是关键，支付医药费也是积分兑换的。你可省着点用哈——我替你心疼——】
沈漾望着肉，两眼放光，活脱脱饿狼投胎：【肉！肉！肉！哦吼吼吼——】
系统：【……】【呆呆，你听我说话没有？】
沈漾：【拿502胶封住它的小嘴巴。憋说了。这积分赚来不就是花的？】
系统：【不是。我怕你自己到时候遇到特殊情况没办法脱身，毕竟在小世界里，你要自主性积分必不可少。】
沈漾突然沉默，意识一个闪身进了主控空间，一把抓住在半空中扑棱的小肥啾，上去就是猛亲了一口，【栓q啊，阿b，没想到你这么会为我着想，我好感动。】
泪水从嘴巴里流下。
系统：【放开窝。】
窒息的吻。
沈漾笑眯眯的，撸着它的软毛，系统浑身毛都炸起来，头顶上的毛给她顺得眼白都翻出来了。
系统：【……】
买完肉之后，沈漾心情开心得飞起，在集市里东逛逛西跑跑，像是一个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神经病，路边睡觉的狗都要举到天上玩两把，还被狗尿了一手。
沈漾：“……”
好了。
这下不开心了。
系统：【哈哈哈哈。活该。谁叫你打扰人家睡觉？没拉你手里就不错了。】
沈漾面无表情放下狗子，在旁边的小湖里面洗了一把手，手洗干净了，自然就忘了刚刚不太美好的回忆。
由于玩得太忘乎所以，所以错过了最后一班车。
系统：【我怎么说来的？我让你别玩儿了。你踏马都快和集市上面的买菜阿姨聊到天黑了。】
沈漾：不妙啊，这很不妙。
系统：【集市口有头驴看见没，我觉得你骑它回家也可以。】
沈漾：【我踏马骑你回家。】
系统：【嘤~残忍~】
沈漾：【滚犊子。】
本打算看看有没有顺风车，在路口等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变得稠蓝。她拎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站着腿有点酸，正在和系统商量能不能整个四个轮子的通行工具，系统骂她不知天高地厚。
隐约听见摩托车引擎声，沈漾眼睛一亮，追随着摩托车的具体方位。
果不其然，一辆摩托车出现在集市里，这不就有通行工具了，沈漾走过去准备和车主交涉一波，搭个顺风车。
“栽一程？”沈漾掏出钱夹打开，“一张红票票？行不？”
听见她的声音，戴着头盔的人似乎愣了一下，头盔挡风是黑色的，从外面完全看不到人长什么样子。
偏偏这人还挺高，半天没有说话，沈漾以为他海拔太高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于是踮脚对着他的头盔挡风声音发了一些：“你好！能载我一程吗？”
透过暗色的头盔挡风，黎酩垂眸看着她，微微勾唇，她没认出来他，想到这里，他神情变幻了一下。怎么没有认出他呢？
也对，他回舅妈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车上和沈漾的‘交易’，也不能说是交易，是他希望她收留他的请求没能如愿以偿，正在愁着去哪里找她。
没想到这下子直接撞到他怀里了。
头盔男没说话，看了她一会儿，也不接钱，从车上取下一个头盔扔给她，沈漾抬手接住，说了声谢。
头盔男坐上前座，“去哪？”
声音低沉，像是刻意压低了嗓子。
“灯塔村。”
“行。”头盔男启动了车子，“上来吧。”
沈漾顿了一下，说：“等我会。”
说着，跑到市集里面，三五分钟后才出来，答应给小自闭买的铅笔，差点忘了。
头盔男也没不耐烦，站在摩托车旁边，个子高，身材倾长，洗的发旧的黑色工裤，腰细，腿直，又有韧感，整个人在市集里格格不入，又意外协调。
看她来了，头盔男重新启动车子。
沈漾上了车，发现刚她放在车后座上的东西被用尼龙绳绑在了摩托车后尾架上了。她手里拎着袋子，感受拂面吹过的风，有点市集里的鱼腥味，也有乡里特有的气味。
夏天，草木繁盛，清新热烈。
摩托车轰鸣声低沉，一阵风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快速驶出市集，视野开阔起来，风也清澈起来，一种难以言诉的恣意，自由。
遇到碎石，摩托车颠簸了一下，沈漾一惊。
头盔男感受到了，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腰侧，“抱好。”
沈漾没见外，抱住了他的腰，劲瘦，充盈着力量感。
贴的太紧，尽管隔了一层衣物，她也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皮肤，她松了一点力道。
“什么东西？”
沈漾：“？”
风呼啸。
两侧都是不断后移的树。
“我说你买的什么？”
“排骨、肉、很多肉——”风把她的话吹散了。
也不知道头盔男有没有听到，只是他突然停了下来，默不做声把盘在腰间的手掰开。
“做什么？”沈漾手里的袋子被他拿下来，一起绑到了菜里。
确实，她手里拎着东西，搂着人家的腰，东西就窝在人胸口下面，不太好。
车子再次启动时，沈漾闭着眼睛想，果然，兜风够爽。
……
“到了。”
沈漾从摩托车上下来，掏出钱夹子准备给对方钱，头盔男拒绝了。
沈漾挑眉思考了一下，“微信转账？”
她之所以第一时间想用现金支付是因为乡下买菜什么的，用现金的还比较多，还有就是现金花起来比较有实感，不至于一下子超出预算。
“都不用。”他说。
尽管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沈漾觉得他的目光如影随形。
沈漾笑了：“黎酩，你故意的？”
意料之中，黎酩轻哼一声，拿下头盔，俊气的脸上带着笑，“你后来不是知道是我吗？”
“可我一开始确实不知道。”
“怎么，抱着我，才闻出我的味道了？”
沈漾：“你是狗，我是狗？”
黎酩挑眉，服了软：“我是。”
“你真踏马的故意的是吧？”
黎酩无奈叹气，把头盔抱在怀里，“怎么这么想？”
“那我该怎么想？”
“这只是一个巧合。”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不过他觉得这个巧合对于他来说是惊喜。
他把摩托车后面绑的菜啊肉的拿下来，递到她面前，掂量了两下：“有点重啊，需要我帮你送回家吗？”
最后几个字，他话音加重。
好一个另有所图。
沈漾直接拿过东西，“不用了谢谢。再见。”
黎酩看着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没了，看着有些沉郁，但是分寸感又拿捏地很好，让人不反感。
“车费给你。”沈漾从钱夹里掏出一张红票票，塞到他手里，“拿着。”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钱必须给出去，不然指定不这家伙日后怎么拿这件事作妖。
她手刚要收回去，黎酩反手攥住她的手，修长的指节更是不安分地挤入她的手指间，硬是把钱重新塞回了她的手里。
沈漾正准备骂他。
他已经把手收回去了。
“……”
黎酩走近一步，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似乎是沐浴露的味道，山茶花。
沈漾脸色大变，这香味清淡好闻没错，但这人实在是太阴险了：“瞪鼻子上眼？”
黎酩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声音很轻，又不容拒绝：“车费我不要了。你带我回家怎么样？”
沈漾：“不怎么样。”
黎酩：“那你就欠我一次，想好怎么还了吗？”
沈漾：“。”
一巴掌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