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第一浪这欠揍的样子,我也是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随之狠狠骂道:
“打你大爷,老子还有事儿,霖灵,我们的地方已经被白无声他们给毁了,得先去你那边寄宿一下了。”
骂了第一浪一句后,我转身看了一眼霖灵。
“当然可以,殷坚大哥救了我们的命,想要住在我们哪儿当然没问题。”
“还真是缘分,殷坚,这次咱们当邻居了啊。”
第一浪也是走了过来,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现在第一浪真是给我整傻了,刚才我们我还在生死之战,现在这家伙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就他妈的跟个不懂事儿的小孩一样。
看着眼前的第一浪,我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大爷的,早知道他这么不靠谱,老子才懒得跟他合作,但现在我已经自食恶果,说实话,也不能太怪他。
“殷坚大哥,我们先回去吧,你们身上还有伤。”
“行,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沿着崎岖山道前行,镇煞堂还有第一家众人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
殷霖灵走在我身旁,不时抬头看我肩头的伤口,欲言又止。
直到看见那座熟悉的青砖院落,紧绷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到了。”
殷霖灵推开斑驳的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起槐树上的夜枭,扑棱棱飞向夜空。
院子里,提前回去第一家的人正在巡逻,看见第一浪时纷纷行礼。
“愣着干什么?”
第一浪踢开脚边的石子。
“还不帮殷兄弟安排住处?”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在我染血的衣衫和白煞体留下的诡异气息上停留片刻,迅速领我们走向西侧厢房。
红叶她们几个女生全都跟着殷霖灵住在了一起,而我则是跟胡子还有第一浪住在一起。
屋内陈设简单,三张木榻上铺着粗布被褥,角落里放着陶制的洗漱用具。
我刚坐下,便听见隔壁传来响动。
透过门缝,我看见殷霖灵正指挥镇煞堂的女孩们烧水,她纤细的身影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发间仅存的银铃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你的伤得尽快处理。”
第一浪也是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碗汤药。
“不劳烦第一浪大少爷了。”
看着眼前的第一浪,我也是没好气儿的说了一句。
“喝点儿药么,虽然我这药不像是胡子神医那般牛逼,但也是个心意么,我知道这次我去找鬼仙耽误了你那边儿的事儿,我心里也很很不好受啊。”
第一浪看着我,眼中满是歉意。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也是我的问题,如果再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做事儿的。”
说完,我就站起了身,现在我身上的伤还不会影响我的行动,在村子这么两天,我都已经被打的皮实了。
“哎呀,我也是第一次出来历练,不是故意的……你要去干啥呀?”
“我要回我们之前的地方看看,现在我金叔没有任何消息,赵叔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希望他们不像是吴二奎说的……”
“我带人陪你一起去吧,万一白无声他们还在,你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他。”
“没事儿,我砍了他一条胳膊,这算是重伤,他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恢复不了,而且去的人太多了容易暴露。”
“我跟你一起吧。”
说着,第一浪就站起了身,脸上满是坚定之色。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吧。”
说完,我就提起了符刃,并且将两把天罡剑挂在腰间。
夜色浓稠如墨,山道上的碎石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是蛰伏的恶鬼在磨牙。
我紧握着符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腰间的天罡剑随着步伐轻轻碰撞,发出清冷的鸣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惨烈之事哀鸣。
第一浪默默跟在我身后,他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周身萦绕着凝重的气息。
远远望见那熟悉的院墙时,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曾经热闹的院落此刻寂静得可怕,像是垂死者最后的挣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甜,那是混合着鲜血与腐肉的气息,令人作呕却又让人心头一紧。
转过墙角,一幕惨绝人寰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我只觉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
赵叔高大挺拔的身躯此刻扭曲地悬挂在墙头,往日那双总是带着严厉又关切目光的眼睛,如今黯淡无光地直视前方。
他紧抿的嘴唇边凝结着暗红的血痂,身上那件常穿的玄色劲装被撕扯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最让我心痛的是,他那握着剑的手此刻无力地垂落着,仿佛连最后的倔强都被夺走。
李阳被倒吊在赵叔身侧,他那总是挂着阳光笑容的脸庞,此刻因血液倒流而涨得发紫,双眼圆睁,充满了不甘与恐惧,就连腰间的酒葫芦盖子都被打飞了,只有一个荡荡的葫芦了。
高山被绳索穿过肩胛骨吊在中央,魁梧的身躯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单薄。
他往日憨厚的面容扭曲着,嘴角还凝固着一丝痛苦的呻吟。
吴姐被倒挂在最末端,她那如瀑的长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半张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脸。
剩下元神堂以及正乾堂的兄弟,也是这样被挂在墙上。
“殷坚!你冷静一点儿,这儿可能有白无声他们设下的陷阱。”
看到眼前的一幕,第一浪都咽了咽口水,脸上的愧疚之色更甚。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心绪,但现在我的手都是发麻的。
因为我已经能看得出来,赵叔他们的身上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机。
“不管咋样……我也得让他们入土为安。”
“暂时先别过去,看看情况,这院子里很有可能埋伏着叶家的人!”
我攥紧符刃的手掌沁出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眼前兄弟们扭曲的尸身如重锤般砸在心头,喉咙里泛起铁锈味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