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是不是出事了？”
轰的一声，方瑜只觉得自己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中。
一时间，她满脑子嗡鸣，让她没办法听清宋暖在说什么，耳边只有断断续续的电流声，耳鸣严重。
“方瑜，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宋暖越说越生气，已经笃定方瑜知情，更确信自己的猜测没有出错。
“你瞒着我没有意义，我们一起想办法，怡然才能早点出来，你不要自己拦下所有事情了，行不行！”
方瑜被骂得回神。
她有些哽咽，“你都知道了？”
宋暖踩下油门，嗓音冷厉坚定，“位置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好。”
几秒后，微信收到方瑜发来的定位。
离得不远，开车十几分钟。
方瑜整理好情绪，回到包厢，“抱歉，陆律师，可能需要你再等一会，我……的另一位朋友在赶来的路上。”
陆容双击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还需要多久？”
“十分钟。”
“不好意思，”陆容二话不说直接拒绝，“我等不了，咱们下次再约时间。”
说罢拿起公文包就要走。
方瑜急忙拦住他的去路，“陆律师，麻烦您再等一会，超出的咨询时间我可以按价补偿给您，双倍！”
陆容后退半步，脚步调转方向，从侧面走。
方瑜直接上手拽住他。
“案件问题你还没有说清楚，不能走！”
陆容当律师这几年，什么胡搅蛮缠的当事人没见过，就方瑜这点手劲，根本算不上盘菜，但毕竟是自己的当事人，陆容服务态度还是有的。
他道：“细节我已经跟你沟通过，方小姐自己点头说没有问题。”
“我……”
陆容打断她：“方小姐，我劝你不要试图跟一个律师吵架。”
方瑜被怼得无话可说。
随后灵机一动，“你赶着要去见其他客户吗？要不我送你去，等你忙完，再跟我聊案件也可以。”
“不用，谢谢。”
陆容一点没被劝住，迈步就走。
五分钟后，宋暖急匆匆赶来，头发凌乱，远远就看见方瑜坐在角落，满脸愁色，宋暖喊她：“方瑜！”
闻声，方瑜抬头，“律师刚走。”
“律师？”
宋暖气喘吁吁的，脸都跑红了，方瑜倒杯水给她，解释：“怡然的案子很棘手，我请了律师，看看能不能尽量把人保下来。”
“咳咳——”宋暖猛地一口水吐出来。
方瑜担忧道，“慢点。”
宋暖生气地重重将水杯放下，啪的一声，无不彰显她此刻有多生气，“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
“故意伤害，量刑三年。”
周遭一片死寂。
半晌，宋暖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律师怎么说？”
“会争取减刑到一年。”
宋暖拧眉，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是不是钟清雅干的？”
其实不用方瑜回答，宋暖也知道，许怡然性格一直很好，没得罪过谁，除了钟清雅，找不出第二个人。
“是她。”
“你们俩当时在一起，你没拦着点怡然吗？”
提起这事，方瑜就觉得古怪，“怡然确实是动手，可她最多就踹了钟清雅几脚，扇她几巴掌，看着骇人，拉去验伤，顶多是轻微伤。”
“钟清雅拒绝和解赔偿，能达到量刑标准，起码得是轻伤。”
方瑜说着，把自己气笑了，“出事几天后就是她跟厉景尘的婚礼，当时你去了，你看她有半点轻伤的样子吗？”
法院的伤情鉴定跟普通认知不一样，虽是轻伤，但至少得躺在病床上个把月，才能被鉴定为轻伤。
钟清雅生龙活虎的，又是结婚，又是忙婚房装修，伤在哪？
“伤情鉴定有问题。”
两人异口同声。
方瑜早就有猜测，现在看宋暖也是一样的想法，沉声叹气，“钟清雅在凉城还站不稳脚跟，她的手真的能伸这么长吗？”
这句话像烤了火的铁烙在宋暖心上，滋拉作响，痛得无声无息。
方瑜说得很隐晦。
但宋暖听得懂，每一字都听得懂。
她紧抿着唇，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会想办法。”
“如果这件事真是厉景尘在背后帮忙，你打算怎么办？”
宋暖：“……”
能怎么办？
他们现在形同陌路，唯一值得顾虑的，只是厉景尘和欧阳周景的关系。
而不是他们的曾经、他们的过往。
她起身，漂亮的脸蛋紧绷着，神色凝重，“当务之急是重新找律师，你把文件重新复印一份给我。”
方瑜跟着起身，随她走出去，“陆容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好的律师了。”
刚刚宋暖就查过这个人。
海归法硕，百度百科上简历介绍得天花乱坠，事实上，没独自经手过什么高难度案子，学历是不错，至于能力，宋暖不看好。
“他不行。”
方瑜一听，就知道宋暖调查了陆容。
“他确实比不过知名律师，但凡叫得上名的事务所和律师，我都咨询过了，没一个愿意接手这个案子。”
“那俩口子既然把怡然弄进去，就不会给我们找好律师给她辩护的机会。”
宋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方瑜：“怡然是因为我才有这无妄之灾，我不可能让她平白被诬陷背上官司、吃上牢饭。”
“陆容给的结果我不满意，他如果做不到胜诉，那我就换律师。”
“律师费不会少一分，我晚点会把钱打给你，你把尾款结了，让陆律师以后不用再管这个案子。”
方瑜无助地望着宋暖离开的背影。
事情怎么会在一夕之间糟糕成今天这个情况？
欧阳集团。
办公室里，宋暖焦躁地又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问小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蒋说：“会议时间不固定，我已经发消息跟总裁说您在等他了，等他开完会，就会来找您的。”
又是这套说辞。
宋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一个小时。
来欧阳集团之前，她去了看守所，可惜没见到许怡然一面。
方瑜告诉她，现在只有律师能见许怡然。
“小蒋。”
“啊？”一被叫名字，小蒋就头皮发麻，他打心底抵触宋暖，觉得这女人说不出来的奇怪，“怎么了？”
“你们集团的法务团队有多少人？”
小蒋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
谨慎思考片刻后，他含糊应答，“不清楚，几十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