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尝了一口红烧肉，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手艺，比咱当年御膳房的厨子还强上三分。”
司徒盅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
“以火为媒，以水为魂，调和五味，方寸乾坤。”
“错不了，这一定是易牙的手艺。”
赵凡也点点头，他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找到了。
那个传说中的厨神易牙就在这个山寨里。
而且看样子，他也是被这伙山贼掳上山的。
“周大当家，这厨子是你从哪弄来的？？？？”
周奎心里一沉，摸不准这位上仙要做什么。
他不敢撒谎，只好照实说：
“上仙，这人姓易，叫易牙，前些天我跟兄弟下山，在官兵手里把他抢来了。”
“当时他被绑着，说是给皇帝做菜要送去京城，我觉得他手艺不错，就带回山上了。”
司徒盅一听，心理有了定论。
易牙，厨神，确实就是他。。
他刚想说话，赵凡却用眼神拦住了他。
赵凡不仅仅是想把人找回来。
他要让易牙彻底服气，心甘情愿为自己效力。
他明白，有本事的人总有傲气。
如果想收服这样的人，就得先打破他最引以为傲的念头。
赵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
“菜，做得还行。”
“就是火候差了点，匠气太重，灵气不足。”
“勉强能入口，当个下酒菜还凑合。”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聚义厅里响起。
周奎和一众山贼全都愣住了。
刚才那几道菜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人间绝品，连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可在这位赵上仙嘴里，竟然只是“还行”，“凑合”。
这位上仙的嘴到底有多刁？
他们不敢想象。
司徒盅也愣住了，他虽然觉得赵先生是在故意打压，但听这专业的点评，又觉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他仔细回味了一下刚才的红烧肉。
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的油腻感，没有被完全化解掉。
这细微的差别如果不是赵凡点出来，他根本察觉不到。
想到这里，他看赵凡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赵先生不仅懂现代科技，连古代厨艺的门道都懂这么多。
这才是真正的神人。
朱元璋则是眉头一挑，他听出了赵凡的弦外之音。
这是要敲山震虎，先给这个厨神一个下马威。
他不动声色，也跟着点评了一句。
“嗯，小凡说的没错。”
“这道麻婆豆腐，麻味有余，辣味不足，豆腐的豆腥味也没去干净。”
“看来，这厨子还有待长进。”
他这话更是给这件事定了性。
连太祖高皇帝都说你不行，那你就是不行。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后厨。
正在灶台前忙碌的易牙，听到手下传来的话，手里的锅铲停在了半空中。
他今年四十有五，正是一个厨师经验和体力的巅峰时期。
他三岁摸灶台，十岁掌勺，二十岁遍访名山大川，尝遍天下食材。
三十岁自创一派，四十岁技艺大成，自认厨道一途已臻化境。
他做的菜，吃过的人无不交口称赞，惊为天人。
就连当朝首辅都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这才推荐他入京，给那位得了厌食症的泰昌皇帝治病。
可今天，他最得意的几道菜，竟然被人评价为“匠气太重”，“有待长进”。
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一股傲气从他心底升起。
“什么人，敢如此评价我的菜？”
他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
传话的山贼缩了缩脖子。
“是……是今天上山的那位赵上仙。”
“大当家说，他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是真神仙。”
易牙冷笑一声。
“神仙？”
“神仙就不食人间烟火了？”
“他懂什么叫厨道？”
“不过是江湖骗子，故弄玄虚罢了。”
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的舌头能比他这个浸淫厨道四十多年的人还厉害。
“去告诉你们大当家。”
“就说我易牙，不服。”
“他既然说我的菜不行，那就让他划下道来。”
“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易牙把锅铲重重地拍在案板上。
他要用自己的手艺，扞卫自己的尊严。
周奎很快就把易牙的话传给了赵凡。
他现在是彻底倒向了赵凡这边，言语之间满是对易牙的不屑。
“上仙，您听听，这厨子还不服气，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要不要小的把他抓过来，给您磕头认错？”
赵凡摆了摆手。
“不急。”
“有傲气，才说明有真本事。”
“要是随随便便就认怂了，那反倒是庸才。”
“他既然不服，那我们就陪他玩玩。”
他看向司徒盅。
“司徒，这事交给你了。”
“你替我，去考考他。”
“记住，要往死里考，别给他留任何情面。”
司徒盅一听，眼睛都亮了。
能亲手考验传说中的厨神，是天下所有吃货的梦想。
“赵先生放心，我一定让他心服口服。”
他摩拳擦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朱元璋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考他可以，但别把人玩坏了。”
“咱那重孙子还等着他救命呢。”
他心里还是惦记朱常洛的吃饭问题。
司徒盅领命，带着几个山贼走向了后厨。
这时后厨已经空了。
只剩易牙站在灶台前。
他换了身白色厨师服，头发打理得很整齐，目光冷静。
整个人比刚才那个忙着做饭的样子，判若两人。
现在才有厨神的样子。
司徒盅看了看他，心里认同。
倒是个有本事的。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赵凡的口气说：
“你就是易牙？”
“听说你觉得我们的评价不够公道？”
易牙抬眼看着他。
“您是哪位？”
他声音平稳。
“我姓司徒，是赵先生的……食客。”
司徒盅琢磨着，对自己找了个身份。
“赵先生天天事多，这种小事懒得理你。”
“所以，轮到我来和你聊聊。”
易牙挑了下眉，心想食客也敢这样装。
“既然先来后到，不知您的规矩是什么？”
司徒盅背着手，在厨房转了两步。
“其实也不复杂。”
“我出题，你下厨。”
“以后每天做三道菜，我给什么材料你就用什么。”
“只要一道菜得不到大家都认同，你就输了。”
“你输了就算认输，还得配合我们的安排。”
“怎么样，这赌局有胆量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