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望向程柯，随后他站起身，拿起公筷给程柯夹了几个他爱吃的菜肴。
“哥，今日当着旺哥和青阳哥的面，我也就不拐弯抹角再绕着话说事。”程越重新坐回凳子上，看了一眼程旺和程青阳后才缓缓开口：“哥，我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听到程越这话，程旺和程青阳两人原本还想要规劝今日兄弟聚会，不说其他事的心思顿时歇了下来。
他们知道，今日这顿饭局，应该是程越要与程柯摊牌的时候。
“我，我能有什么算盘。老弟，你，你可别误会冤枉老哥啊。”程柯就要去夹辽参吃的筷子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哥，你工作有十七八年了吧？”程越突然问他。
被他这么一问，程柯倒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是啊，算起来应该有十八年多了吧。”
他今年三十八岁，不到二十岁就出来工作了，算一算，工作都快十九年了呢。
“工作这么多年，请问哥，你的存款有多少了？”程越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程柯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筷子轻轻碰触碗沿，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却难以掩饰眼底掠过的那一抹尴尬与躲闪。
“存款嘛……这个，这个，在外工作，总有这个应酬，那个应酬，要花费不少，所以……不好说，不好说。”
程旺和程青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了几分担忧。
程旺轻轻咳嗽一声，试图缓和气氛：“哎呀，小橙子，咱们兄弟今天聚会，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
说着，他举起酒杯，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
然而程越并未接茬，他的眼神紧紧锁定着程柯，仿佛要看穿他所有的掩饰。
“哥，我不是要追究你的存款，我只是想知道，这么多年，你有没有为父母，为孩子，为你们这个家，真正考虑过未来？”
程越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沉重，直击人心。
程柯低下头，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老弟，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这些年我确实是大手大脚花钱惯了，忽略了家庭的积累和规划。我，我以后会改正花钱的习惯，一定好好规划家庭理财。”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有了回暖的迹象，程旺和程青阳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相信，只要兄弟间能坦诚相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只不过……”程柯话锋一转。
程旺和程青阳停下筷子，露出不解。
这小子，上一句说自己会改过，下一句来个转折。
只不过什么？
难不成……
程越将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只不过因为家里建房，手里没啥钱，想让老弟我再给你点，是么？”
“对！老弟，你知道你哥我大手大脚花钱花惯了，这让我改正一时半会儿也扭转不过来，家里建房也要用钱，我这兜里也确实没钱了……”
程柯见自家老弟把话说开了，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摊了牌。
“老弟，你和弟妹现在也是上百万的身家，再给哥拿点钱，不要多，十…三十万块就行，就当你借给哥的，哥有钱就还给你。”
他这会儿兜里就剩两百块，再不接济他一下，明天建房工人的饭钱都没着落啊。
虽然今儿一大早他老爸给他拿了五千块，给买建筑材料，可这几天打麻将输了人一万多，人家要债，这五千就给还了债。
要是被他老爸知道，铁定会骂死他。
程越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他早料到程柯会有下文，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直接。
又找他要钱！
当他是冤大头吗？
这么多年他给的还不够多吗？
借？
还？
哪一次说借，还了？
程旺和程青阳两人都没想到程柯又找程越要钱，两人听到他张口就要三十万块，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程青阳：“柯弟，你这张口就要三十万，说得跟要十块钱一样。”
“你小子真是，让我们怎么说你好。”程旺叹了一口气，指着程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家伙，这么多年，小橙子给他“借”的钱，他们做兄弟知道的，都已经有十几万了吧。
今日开口还要“借”三十万，这小子怎么跟他小婶一模一样的脾性啊？
他们娘俩是净逮着小橙子薅啊！
程越闻言，不怒反笑：“哥，你这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三十万？呵呵，你可真敢说啊。这些年，我赚的钱一大半都给了家里，替你，养了你的孩子。父母生病去医院，家里人情客往，几乎都是我掏钱。
你平时工资发了，钱不够用，向我要，我哪次没给你拿？可你却还是这样，花钱没有节制，还想着有我这个弟弟能给你兜底……
父母不用养，孩子也不用养，你和大嫂两人赚钱只用养你们夫妻俩，这要在村里传开了，你们两夫妻脸面还要吗？
家里建房，我们已经给了父母五十万，加上我之前那些年赚的钱，给他们老两口的，一起也有百来万，我这个做儿子，做弟弟的，做得够可以了吧。
哥，你早在十年前就开始拿上万的工资，这么多年你却一分钱也没有存到，你是觉得我这个弟弟好说话，反正也不受父母喜爱，爸妈都向着你，帮着你，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从我这里索取吗？”
程越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痛心与决绝，他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看着程柯。
程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程越这番话说得无地自容。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说起。
的确，这些年他一直在依赖程越，把弟弟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这也有自己父母偏爱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有恃无恐，才会一再的从老弟身上索取。
程旺和程青阳也沉默了，他们知道程越说得没错。
村里头没有谁不知道，他们小婶李燕红和小叔程北山一向不喜欢小橙子，只把他当做钱袋子。
程柯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自然就学了父母的样，一味的向弟弟程越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