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在江南大酒店门口停下。
迎宾打开车门，裴译和付文卿先后下了车，进入酒店大堂。
小轿车驾驶座上的裴钰，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一幕，副驾上的小光调侃。
“裴少，你说他们大晚上的不回家，来酒店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他们不会是找乐子吧？”
裴钰眉尖微微一蹙，“付文卿不好说，他花心是圈里出了名的，不过我大哥……我现在也看不透他。先盯着吧。”
“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着呗，看他们什么时候出来。”
裴钰打量四周，试图寻找一个最佳停车位，便于时时刻刻观察到门口，还不会被他哥发现。
“酒店有后门吧，万一他从那里出去呢？”小光提醒道。
“有道理。”
他把车停在酒店前面的停车场，打开微信，发送了一条语音。
“速度来两个人，到江南酒店的后门，把裴译给我盯死了，看到他出来立马告诉我。还有，给我找两个生面孔过来。”
小光身体仰靠在椅背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头问。
“裴少，干吗非得吃这种苦，找专业的人来盯不好吗？”
裴钰面露疲色，手指轻揉眉心，“找别人来我不放心。”
他想了想，扭头，“不过还真别说，我头一次干这种事，挺刺激的。”
“……”
寂静的深夜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裴钰惊得从座位上蹦起来，额头和车顶来了个亲密接触，“嘶~”他抱着头龇牙咧嘴地叫。
“什么事？说！”
电话那头男人声音怯懦，小心翼翼，“哥，都到这点了，还没见人出来，你那边有看到人吗？”
裴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看看外面漆黑一片，四周静得能听见不明生物的叫声。
垂眸看表，凌晨两点十分。
靠！睡过头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果然专业的事还得找专业的人来干。
他没好气地说。
“吹吹吹什么！钱没给够是不是？这点时间都耐不住，靠！过来两个人，给我这儿盯紧了，换个班让我休息一下。”
那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知道了，裴少，我立马让人过去。”
身边的人也被电话声吵醒，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发出了灵魂追问。
“他们该不会走了吧？”
裴钰缓缓转过头来，眼神如刀，恨不得当场剜了他。
**
裴译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
房间里漆黑一片，看样子秦晚已经睡下了。
他轻手轻脚走进卧室，床上的人果然裹着被子睡得正熟。
男人双手撑在床边，欣赏了会女孩的睡颜，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睫毛温顺地垂下，落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他不自觉地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她似有所感，眉头皱了皱。
他无意把她弄醒，声音放得更轻。
不一会，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
次日。
秦晚睁眼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昨天迷迷糊糊地听到裴译回来了，但她太困，怎么都醒不过来。
感觉被褥下陷，身边暖暖的，她似乎被人抱在怀里，还做了一晚上甜甜的梦。
她将手探过去，床上还留有一丝余温，说明她猜想得没错，男人的确回来过。
秦晚立马翻身下床，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也只看到刘嫂一个活人在喘气。
眼里的光迅速暗淡下去。
刘嫂提醒道：“已经出门了，连早饭都没吃。”
“哦。”
她翻看手机，一条信息也没有，心顿时凉了半截。
连着一天，男人的头像都是灰色的，期待中的小红点没有出现。
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下班回家，裴译还没有回来，吃饭时才收到他的消息。
【晚饭不用等我了，晚点回来。】
墙上时针一分一秒地走过，接近凌晨的时候，男人还没有回家，也没有主动发消息的自觉。
秦晚洗完澡上床，漫不经心地刷手机，打开男人的聊天对话框，输入好几次都删除了。
一定是她这段时间太闲，沈若琛也没什么正经工作给她做，她在公司不是打杂就是摸鱼，所以才会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
她隐隐觉得这种想法很危险，赶紧躺下来睡觉。
次日醒来。
秦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将手伸出去摸旁边……
突然意识到，男人昨天晚上根本没回家。
？
她惊得从床上坐起。
裴译在外面过夜了？
**
江南大酒店停车场。
一辆黑色奥迪坐着两个毛头小子，驾驶位上那个眼睛死死地盯着酒店门口，嘴里嚼着口香糖摇头晃脑。
副驾上的黄毛正在啃面包，嘴角沾着面包屑感叹道。
“妈的，好车就是不一样，给我开这个我天天干活，不睡觉都行。”
“你知道什么，这车是他们家最便宜的了，还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
感觉心灵受到了震撼，小黄毛愤愤地说。
“要不说得赚有钱人的钱吗，君哥，这工作能不能一直做啊，我不想离开。”
“……”
被叫君哥的抬手敲了敲他的头。
“小九，得有点志气，等咱手里有了钱，还怕买不起这个，老婆本都能给你攒下了。”
“哥，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小九眼睛里透露出欣喜和崇拜的光。
“裴少说了，搞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就给我们这个数。”他伸开五指，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小九咽了口唾沫，狠狠拍了拍脏了吧唧，好几天没刮胡子的脸，试图保持清醒。
“不过哥，咱都跟了几天了，他们白天去公司，晚上回酒店，酒店咱又上不去，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啥，这半点没进展啊。”
“你懂个屁，正好说明这里面有猫腻，普通人谁天天住酒店啊？”
小九淫邪一笑，“该不会在里面包女人了吧？”
“有可能，”君哥低头，若有所思，“得找个名头混进去看看……”
他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身边的男人，灵光一闪，“小九？”
“哥，什么事你说？”
“你穿过女装吧？”
“……”
**
裴译刚回家，碰上了正要出门的刘嫂。
“先生，你回来了？”她回头看了看收拾利索的屋子，“我正准备回去，你……”
“没事，你走你的，我回来拿件衣服。”
他在玄关处换鞋，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客厅里没人。
刘嫂朝里面努努嘴，“小晚没吃饭就睡下了，今天好像不大舒服。”
男人微顿，“她生病了？”
刘嫂摇摇头，“心情似乎不大好，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
“知道了。”
走廊里有脚步声。
秦晚听声辨人，迅速关掉手机拉上被子，闭眼假寐。
裴译径直去了主卧，房门紧闭，他轻轻推开门，意外地看到床铺整洁一新，没有动过的痕迹。
怔了一下，转身去了侧卧。
男人手握在门把上，停顿片刻，“晚晚？”
犹豫了两秒，裴译拧着门进来。
屋内漆黑一片，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月光，他开了盏暗灯。
床上的人背对着他躺着，没有什么反应，他凝神片刻开口，“怎么睡在这里了？”
“……”
“身体不舒服吗？”
秦晚嗓音暗哑，“没有，困了。”
“起来吃点东西吧。”
“没有胃口。”
屋内一片死寂，裴译凝视着她单薄的背，眸子沉入一片灰暗。
“我回来换件衣服就走，你如果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再睡。”
男人关灯，转身离开。
秦晚微微起身，看见门缝透出来的光，感觉胸口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