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言走了进来，顺着一侧的箱子中看去，虞姬鱼鳞甲上的精美刺绣让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旁边穿着马褂的几人见状想伸手阻拦，林若言在此时却收回了手。
“我能看看这些行头吗？”她眼光不经意掠过有一人进了屋中，只当没看到，询问开口的那个霸王。
“这里不该是贵人该来的地方，还请早点回去。”那个净角警惕的看着林若言。
“我不是什么贵人。”林若言微微一笑，语气带着怀念。
“跟着我家先生之前，我也曾是你们中的一员，后来遇上了我家也爱听戏的先生之后，才没在梨园这一行讨生活。我已经很久没有机会碰一碰这曾经熟悉的行头了。”
她感慨的说道。
原生世界中就是如此，她爸爸找上她的恩师，一句不该教她女儿这些下九流的，断了她的学艺路。
“原来是同行。”后面的屋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个八字眉，吊着三角眼的低矮男子。
林若言看了一眼对方的走路姿势，一股浓烈的倭风，就差一身衣服。
即便她不用对方脱鞋辨认，也一眼能看出对方就是膏药国人。
｛二战期间，霉国人分辨膏药国人跟种花国人其中之一就是看脚。因为膏药国人还没有摆脱全民穿木屐的习惯，所以他们脚上的大拇指跟食指之间的脚趾间距会很宽。｝
“姑娘很喜欢这身衣服？那可知这身衣服的来历?”那个低矮男子来到了林若言刚刚触碰的那个箱子面前。
“当然喜欢，战乱多年了，没想到还能在边南这里看到梅先生和谢先生设计出的这身鱼鳞甲，你是这个京戏班的班主吗?”
林若言知道对方在试探她。
“姑娘之前也是唱京剧的？生旦净末丑，是哪一角？”那个班主将那身虞姬的鱼鳞甲行头拎起，随后盖上了箱子。
“旦角。”林若言见那班主将虞姬的行头拎出，就收回了目光。
“擅长的是哪一旦？”班主的问话紧追不舍。
“除了彩旦老旦不行，别的尚可。”
“那可有兴趣跟我来一段霸王别姬，这套梅派的行头也好久没见人了，姑娘穿上也好找找感觉。”班主将那身行头递给她。
林若言看了一眼躲在霸王后面的虞姬，接过了那身行头。
“我可否能去里面换上？”
“姑娘今天这一身，大可直接将戏服套在外面，如果姑娘已经忘了如何穿这身行头的话，我倒是可以让小娥帮你。”
班主指向了从霸王身后伸出头来看她的虞姬。
“那倒不用，我只是很久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换戏服了。”林若言熟练的将那身行头一一穿在身上。
“无奈......琼浆消愁......”这个班主的唱念很标准。
看到林若言穿好后，没给她反应时间，直接念出了霸王其中的一句台词。
“....兵家胜负，乃是常情...”她迅速的接住这句唱词。
“虞姬，你可有悔？”对方的词又变了。
死小膏药，你最好祈祷这里面有那些细菌。
“妾随大王，生死——”
“哟，这唱的是哪一处啊，没成想你躲到这里来了，我不过是想跟你亲近亲近，跑什么？”
院门处的虞少帅边戴手套，边往林若言这里走来。
拧脖子戴着手套太不方便了。
林若言找准时机，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慌不择路 ，往被班主合上箱盖的那里撞上。
眼睛的余光却是看向班主脸上的表情变化。
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果然很紧张，直接扑过来将她撞到一边。
“姑娘这是打算投怀送抱吗？”虞少帅扶住了她的身子。
小哥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像张海言？
林若言右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台词还是适可而止吧。
“滚开。”她转身将虞少帅推开,趁转身背对那瞬，迅速低声说道。
“那班主是膏药人。”
随后往那班主身后跑去。
“看在我曾经也是梨园同行的份上，帮我挡一下，只要能让我躲过今晚，我家先生还会有重谢。”
她迅速将耳朵上戴的珍珠和手腕上的玉镯取下，塞在他手上。
趁那班主愣神中，跑向他刚才出来的屋子中。
“你！”班主赶忙去追，却被追来的虞少帅推开。
手中一把枪指向班主，“谁耽误本少帅办事，本少帅就毙了谁。”
“停下。”班主喊停了院子中几人，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向对方。
“算你识相，赏你的。” 虞少帅见状满意的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扔到了那班主的怀中。
林若言进到屋子中将门关上后，才转头看向外面看到的那些人影位置。
却发现那个地方空无一人。
她一边脱下戏装走过去蹲下，一边仔细检查，发现地面上有很多的沙尘残留。
屋门再次被推开，林若言警惕的抬头看去，是虞少帅。
“啊，你别过来。”她面无表情看着对方大声喊道，又低声说道，“关门。”
虞少帅嘴角微抽了一下。
“你想做什么，他们已经被迷晕了。”
林若言疑惑的看他一眼，难道这十四年中小哥也变了习惯？
他好像很少会这样迂回的用迷药，通常都是直接打晕，再不济会温柔一点的捏晕。
“小哥你怎么做到的？那个小膏药很警惕。”她往门外看去，加上班主六七个人全部躺在院子中。
“夜风微流，我在上风口，将带了张家秘药的手表扔向他们那里。”张启灵解释道，跟着她又去了院子中。
“你到底要做什么？”见她直奔那个箱子，张启灵问道。
“膏药国想对滇西那里投放大量的疫病，细菌跟人员计划资料会在傅子桑的手中集合再分发下去。”
林若言将箱子中表层的戏服拿出，果然在下面的一堆稻草中看到了密封严实的绿色细菌罐。
这种细菌罐她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先收入空间，又将戏服放了进去。
“小哥，你怎么易容成了虞少帅的模样，你今晚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林若言又检查了另外几个箱子，奇怪的却都是很正常的戏曲行头。
“处理一些张家事。”将院门关上后走过来的张启灵说道。
“什么张家事？”林若言顺口问道。
按将军那里说的线索来看，计划中的细菌不应该是这么小的一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