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眼中泛起泪光,他起身走到亭边,望着平静的湖面:父皇常说,帝王之路孤独。但有你在,为兄便不觉得孤单了。
张熙也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这是我从武当山带来的云雾茶,采自金顶千年古茶树,一年只得三两。祖爷爷说此茶能清心明目,特命我带给大哥。
张昊接过木盒,轻轻打开,一股清冽的茶香顿时弥漫开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好茶!明日大婚之后,我们兄弟定要共饮此茶。
一定。张熙微笑应允,到时我再为大哥演示几套新学的剑法,权当助兴。
张昊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变得严肃:三弟,你既无心帝位,可曾想过将来?朝中局势复杂,恐怕...
大哥放心。张熙目光坚定,我已向父皇请求,婚后便前往北疆驻守。那里虽苦寒,却是我大明屏障。我愿为大哥镇守边关,保境安民。
北疆?张昊惊讶道,那里条件艰苦,且常有鞑靼侵扰...
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可靠之人。张熙笑道,况且我在武当山修炼多年,正愁无用武之地。
张昊深深看着弟弟,终于点头:好!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兄不再阻拦。不过你要答应我,每年必须回京述职,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谨遵太子殿下钧命。张熙故作严肃地拱手,惹得张昊笑出声来。
夜渐深,月已西斜。
兄弟二人却谈兴正浓,从儿时趣事到江湖见闻,从朝政得失到武道心得,无所不谈。
对了,大哥。张熙忽然压低声音,我回京途中,发现河南道有流民聚集,似乎是因为今年大旱...
张昊神色一凛:此事我已接到奏报,正准备大婚后亲自前往赈灾。三弟可有良策?
张熙思索片刻:我在武当山时,曾随祖师爷研习过水利之法。若大哥不弃,我可先行前往勘察,绘制河道图本。
如此甚好!张昊拍案叫绝,三弟精通天文地理,定能找出根治旱情之法。
正当二人谈得投机时,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四更天了。
张昊起身伸了个懒腰:时候不早了,三弟也该休息了。明日大婚,还需你这位亲王殿下撑场面呢。
张熙也站起来,郑重地整了整衣冠:大哥放心,明日我一定早早到场,绝不给大哥丢脸。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月光下,他们的影子在石板路上交叠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走到分岔路口,张昊忽然转身,紧紧抱住了张熙:三弟,谢谢你。
张熙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轻拍兄长的后背:大哥言重了。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
分开时,张昊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深吸一口气,笑道:明日见。
明日见,大哥。张熙目送张昊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回廊尽头。
夜风轻拂,带来远处荷塘的清香。张熙仰望星空,心中一片澄明。
他知道,自己今日的选择,不仅是为了兄弟之情,更是为了天下苍生。
正如祖爷爷所说: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他转身向自己的寝殿走去,脚步轻快而坚定。
明日将是兄长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而他,将永远站在兄长身旁,如同儿时一样。
大婚当日,北平城万人空巷。
天还未亮,皇城内外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礼部官员们来回奔走,太监宫女们手捧各式器物穿梭于宫道之间,整个皇城笼罩在一派喜庆而忙碌的氛围中。
张昊身着大红蟒袍,头戴金丝翼善冠,站在铜镜前任由内侍为他整理衣冠。
镜中的青年面容俊朗,眉宇间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郁。
殿下,吉时已到。王景弘躬身提醒。
张昊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寝殿。
宫门外,一百二十八名锦衣卫已列队等候,最前方是三十六名手持金瓜钺斧的仪仗,其后是八抬鎏金大轿,轿帘上绣着五爪金龙,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先去徐府。张昊翻身上马,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穿过正阳门,沿途百姓跪拜欢呼。
张昊骑在马上,目光扫过街道两旁张灯结彩的商铺,心中却想着昨夜与父皇的那番对话。
昊儿,你要记住,这不仅是你的婚事,更是大明江山的稳固之计。
张无忌在御书房中语重心长,徐达掌管北疆三十万大军,常遇春统领水师,这两桩婚事,缺一不可。
马蹄声哒哒作响,将张昊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徐府大门前,徐达早已率领全府上下恭候多时。
见太子驾到,徐府门前顿时鼓乐齐鸣,鞭炮声响彻云霄。
臣徐达,恭迎太子殿下!徐达身着正一品武官朝服,跪地行礼。
张昊连忙下马搀扶:岳父大人请起。
这一声叫得徐达心花怒放,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
他侧身引路:殿下请,小女已在正堂等候。
徐府正堂内,徐妙云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端坐在绣墩上。
珠帘垂落,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容,却遮不住那通身的气度。
见太子入内,她缓缓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
民女徐妙云,参见太子殿下。
声音如清泉击石,清脆悦耳。
张昊上前两步,伸手虚扶:徐小姐请起。
透过珠帘的缝隙,徐妙云悄悄打量着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子。
他比想象中更加挺拔,眉目如画,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深邃,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
按照礼制,张昊将御赐的金册玉印交予徐妙云手中,又亲自为她戴上东宫妃的玉佩。
整个过程庄重肃穆,没有一丝差错。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礼官高声唱道。
徐妙云在嬷嬷搀扶下缓步走向花轿,裙摆上的金线凤凰随着她的步伐仿佛要振翅高飞。
即将登轿的刹那,一阵微风拂过,掀起了她的盖头一角。
张昊恰好转头,四目相对的一瞬,他看见徐妙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花轿起驾,迎亲队伍转向常府。
轿中的徐妙云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她从袖中摸出一方丝帕,上面绣着一枝并蒂莲——那是她偷偷为自己绣的嫁妆,与宫中准备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