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您可愿意继续做这苍穹之军的领袖？”冰魄见她愣神，便知这个场景、这个问题都能够刺痛她那颗坚硬的心。
塔尔嗤笑：“天庭的苍穹之军，不过如此。我可没兴趣，也不敢有兴趣！”
“在凝攸面前，您不必要强。凝攸最了解您，也最不想伤害您。”冰魄深深地望着塔尔故作轻松的模样语重心长道。
“你还愿意提这个名字？”这名字，是塔尔为她取的，
“当年你舍弃这个名字离开鹰族，我以为，你是铁了心要与我恩断义绝......”塔尔无奈摇了摇头，“这许多年，我们都没有这样面对面好好说话了。”
“舍弃这个名字只是不想拖累您，风凌角人人都知道凝攸是塔尔的部将。”冰魄坦言。
“那么离开风凌角，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了？”塔尔走到避风处，倚靠着放置武器的木架，“效忠天庭，让你听命于那个安北王？”
冰魄也跟着她乱逛：“天庭势力纷乱，但是帝尊承诺吾的，如今都已实现，剩下的，就是吾去回报了。何况雪鹰军只是安北军的一部分，他们喜欢这里，听命于安北王没什么不好。吾身为雪鹰王，除了负责雪鹰族琐事，还有雪鹰将领最高任免权、雪鹰军第一调用权......吾个人只需听命于帝尊与龙王殿下。没有安北王尊贵，却有着远高于他的权势。在天庭这千百年，吾可是为了雪鹰族做了很多的。”
“你可真是一点没变，对我说起话来，像是汇报工作一样。”塔尔看着冰魄，眉眼荡漾出一种纯粹的笑意，好像回到了当初——只有练兵、只有守护鹰族，一切都很纯粹，凝攸也一直都在她身边。
“还是变了很多。从前吾从不在乎权势，如今尝着权势的甜头，还想要更大的权势。”
“那个叫万尘的龙神是你的徒弟？”提及权势，塔尔想起了万尘。
冰魄没有立刻承认，也没有反驳，沉默良久之后，她道：“别让天庭知道她去过魔域。”
塔尔看得出，冰魄很紧张这个孩子，她心领神会：“她很聪明，也很像你，所以，不太招人喜欢。”
“她是龙族的未来，未来也会是整个天庭的脊梁。她不需要任何人喜欢她。”关于万尘，冰魄一向不会让她吃亏，即便在塔尔面前，她也要替她说话。
“我知道了。”塔尔若有所悟，点点头，“你跟凛一样是老谋深算的，谁都算不过你们。”
“您还愿再相信吾吗？”
“我不可能信任天庭的冰魄，但我相信凝攸。”
“归降天庭吧，塔尔。帝尊没有亏待雪鹰族，也不会亏待凛的沧雪族。”冰魄劝道。
塔尔仍是笑着，坚定地拒绝：“不，沧雪族中，凛的狼族、吉尔的狐族、包括我塔尔的鹰族，都不会选择臣服！”
“......”冰魄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说。
“当年你雪鹰族孤立无援拼死抵抗，天庭的灵羽尊威胁你、帝尊拿着权势利诱你。你带着雪鹰族归降我们能理解。如今帝尊只是拿你做威胁跟诱饵又怎么能挫灭沧雪族的精神呢？”
“唉......”冰魄叹息一声，“既然你心已决，可否将这些话带给你们的狼主凛？你说他同吾一样老谋深算，想必与吾是一类人，他或许能理解。”
“话我自然会带......你们这是要放我走的意思吗？”塔尔一时不敢相信。
这时冥序也走了过来：“人是雪鹰王抓的，雪鹰王要放，我没有意见。雪鹰王只需向陛下禀明原委。”
冰魄侧身向冥序点头致意：“谢殿下成全。”
塔尔看了看冥序，又看了眼冰魄：“呵，真不知道那帝尊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身后幻化出双翼，纵身飞入西北方的苍穹。
*
天庭北界。
月华轻车熟路地避开守界天兵的视线，却在进界门前被人一把抓住瞬间转移到隐蔽之处。
“居然敢来天庭，你不要命了？！”龙游松开她，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龙游......”月华痴痴地盯着眼前之人，眼眶瞬间泛红，“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留你性命，本就让帝尊不满。今日你来见我，若是被帝尊知道，不仅我会有麻烦，你也留不住这条命！”龙游语气严厉警告道。
“若不能同你在一起，阿月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月华不管不顾，上前环抱住他的腰身，“龙游哥哥，阿月何时能堂堂正正回到你身边啊？”
龙游扶住她的双肩，将她缓缓推开：“月华，我们已经和离。我也尽我所能保全了你的性命。天庭也在极力收服风凌角，若有朝一日你能重回天庭，我便不算太辜负你......”
月华满眼泪花：“你果然是爱上别人了？”
“我娶净冶是帝尊旨意......”
“你骗人！你们都有孩子了，那个万尘......”月华换上一副憎恶的神情。
龙游闭了眼长叹一声，微微笑着，却是苦涩的笑：“若不是当初，你利用我们之间的关系，怂恿黑龙王向我发动起义，欲谋夺我白龙族在天庭的权势......黑龙族不会被剿灭，你也不会被流放......”
“什么......”月华见他言语伤感却郑重，十分心虚，“是谁？谁说的？你不要听信旁人污蔑......”
“事情已经发生一千多年，你以为如今只有一些闲言碎语吗？”龙游摇着头，为她的蠢恶，“你做的这些，人人皆知。只有黑龙王，他独揽所有罪行，还苦苦求我留你一命。我确实对不起你，但是你，你对不起所有人！”
月华听着这些诛心的字句，所有筹谋都化为泡影，失去一切希冀，不知不觉瘫坐在地，泣不成声。
“哭？你能把黑龙族哭活吗？”龙游俯身看着她，“利用着我对你的旧情，逼我来这里见你，是想告诉我关于风雪地下城的机密？想让我出手打击魔域除掉凛，你再转头去保护你的垣皙哥哥，两头立功？届时沧雪族向天庭称臣，你还要利用垣皙，以他妹妹的身份夺回你的龙王妃位，还得除我妻女......”
“不，不是的。我确实希望凛能归顺天庭，但是我没有想害人......”月华慌忙挪到他脚边，捏着他的衣角申辩。
“石桥攻击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多半是为此事来的。我没有想杀你，石桥下伐也是意料之外。只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事，他跟我一样心知肚明。他想除掉你，也是想替我除掉一个祸害。”龙游俯身抓住她捏着自己衣角的手，冷漠地为她解惑。
月华手被攥得生疼，只得缩回。
“我......我知道了。”月华哆哆嗦嗦起身，“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