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对方。
足足憋了十几秒，白筱若总算是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得前仰后合！
“祸国殃民？就你？哈哈哈……丑死你啦！根本比不上本小姐万分之一好看！哪个蠢货要是眼瞎了能看上你……呃……”
说着说着，笑声突然卡住，眨了眨眼睛，“欸？奇怪，这话听起来……怎么还把自己给骂了？”
沈云皓看着她那后知后觉、傻乎乎的样子，却是有些笑不出来，转头看向马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圣城街景，眼底说不清是担忧还是愧疚。
有时候，他真的会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个灾星，走到哪里，麻烦就会如影随形地跟到哪里。
万仞城那些因魔藤事件和无辜波及而死去的修士如此，如今到了离洲，也是如此……
“喂？怎么还突然Emo了？”小狐狸见状，也收敛了笑意，主动挪动身子坐到他身边，歪着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平时看着挺机灵一个小伙儿，怎么现在也开始钻牛角尖了？血宗这群货色想要对我们妖族动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要邪魂血气这东西存在，我们两者就是不可调和的敌对关系！至于你嘛……不过是恰好给了他们一个提前发难的借口罢了，不用想那么多……”
沈云皓顺势伸出手臂，轻轻抚摸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不管我走到哪里，麻烦都会主动找上门来，我就想好好的……好好的……”
白筱若抬起头，粉眸中闪过一丝促狭，揶揄道：“好好的什么？踏踏实实地泡个妞是吧？”
“……”
被她这么一打岔，沈云皓心头的惆怅也散去了些许，撇了撇嘴，垂下脑袋去咬那一只盈盈的耳垂，“怎么，不行啊？不让泡啊？”
小狐狸轻笑着躲开了他的动作，吐了吐舌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渣男！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恨不得全都往自己怀里划拉！”
“谁说的？”沈云皓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正色道，“任这离洲美女再多，我也只会往你这里凑……”
突如其来的的话语说得白筱若心跳漏了一拍，小脸红扑扑的，正要吐槽肉麻时，却见沈云皓直接抓起她身后一条不安分的尾巴，满足地吸了一大口，然后抬起头，露出一脸“活过来了”的陶醉表情。
“毕竟，别的狐狸精就算再漂亮，也没有你这么多条尾巴可以吸啊！”
“……”
空气安静片刻。
“嗖！”
“欸？尾巴呢？”
“不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生气了？女人，真难伺候啊……”
……
马车很快停在了一家装潢华丽、气势不凡的酒楼门口。
此刻天色渐暗，但酒楼却是灯火通明，尤其是楼上，各色霓光闪烁流转，映照得雕梁画栋分外夺目，隐约还能听到丝竹管弦之声与喧哗笑闹传来，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很难想象这般热闹的景象是位于崇尚力量与自然的妖族核心地带。
车门打开，整理好仪容的白筱若缓步走下。
她换上了一身更为正式的雪白绒边长袍，衣袂飘飘，莲步轻移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属于妖帝宫小公主的贵族风范，与方才在马车上和沈云皓嬉笑打闹、气鼓鼓的小狐狸形象判若两人。
也不知这清冷姿态是她本就具备的另一面，还是……纯粹被某个家伙给气出来的。
反正，下车后的白筱若完全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仿佛不认识后面那人一般，自顾自地走进了酒楼大门。
沈云皓刚跟着跳下马车，就看到那道白色的倩影已经消失在门内，只留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坐在马车前座充当车夫的侍女也轻盈地跳了下来，正是那个总是睡眼惺忪的胖狐狸侍女。
她揉着仿佛永远也睁不开的眼睛，看了一眼被晾在原地的沈云皓，竟是一反常态地走上前，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饱经风霜的语气叹道：
“你说你……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的老手了，泡了那么多姑娘，怎么连我们家小姐这么单纯的一只狐狸都搞不定？”
沈云皓摊了摊手，脸上写满了无辜和无奈。
对于这种刚进入恋爱状态、心思敏感又多变的小女生，哪些玩笑能开，哪些是雷区，他哪里能完全拿捏的准……
“哈嗷……”
侍女刚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砸吧砸吧嘴，睡意朦胧地道：“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要是没啥事，记得腾个地儿让我补个觉……”
沈云皓愣了愣：“什么意思？”
珠珠懒洋洋地摆摆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反正，你也是喜欢撸狐狸的吧……”
说完，也不等沈云皓反应，就自顾自地晃晃悠悠地往酒楼里走去，仿佛随时都可能原地睡着。
沈云皓跟上两步，“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叫我珠珠就好……”
“猪猪？”
沈云皓下意识重复，这名字倒是挺配她本体的。
“……随你怎么叫吧……困死了……”
“……”
酒楼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敞奢华。
进门之后是一条铺着柔软地毯的长廊，左右两侧设满了独立的房间，不少衣着统一的妖族侍女端着精美的酒食，步履轻盈地进出各个房间。
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喧哗，只能隐隐听到各个房间内传出的谈笑声，环境显得颇为高雅。
天悦楼面积很大，一楼除了门口气派的柜台和休息区，全是这种包间，并没有设置对外开放的散座。
沿着旋转楼梯来到二楼，视野豁然开朗，这里才看到零零散散摆放着的酒桌，聚着一些形形色色的……江湖客？
虽然都是妖族，但从他们不拘一格的打扮以及略带剽悍的气质来看，确实像是常年混迹在外、自由自在的散妖。
把开放大厅设在二楼的好处，就是客人们可以通过围栏，悠闲地欣赏下方万妖圣城繁华的街景与远处巍峨的宫阙。
在人口密度极低的妖族，万妖圣城已然是汇聚了最多妖族、最为热闹的超级都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