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气氛一波接一波的让人窒息。
方夜梵只听方振开口道，“你再说一遍？”
方夜梵突然气短一截，他觉得以方振的表情，他真敢再说一遍，方振能立刻一耳光把他扇出饭厅。
“我……”
他还在迟疑，颜心意赶紧瞪他，“老二，你是不是疯了，给我闭嘴！”
方夜梵心里一梗，突然犟了起来，“我没疯……”
“你还敢乱说！”
“我真没疯！”
方夜梵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们不知道，这次我和她拍戏，我和她……一起流落在了冰天雪地里，我们一起同生共死……她救了我好多次……我……我当时都快死了，她却一直没放弃我，把我带出绝境……我当时就想，我如果有那个命能活下去，我这辈子都要对她好……”
“你俩是兄妹，这不是应该的吗！”
颜心意不可思议，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方夜梵沉默了一下说，“早在几年前，我就没有把她当做我的妹妹了。而且这两个月再见到她……她整个人变得很不一样，也……非常有魅力，对我很有吸引力……”
“……”
“我和她拍戏时，就常常出不了戏，有些时候，做梦也会想到她……我也不想破坏她的感情，所以我是说假设，假……”
啪——！
方振果然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假设也不行，我们方家还没有这种腌臜秽乱之事！你妹妹知不知道你有这种龌龊心思，你要真感谢她，就该好好守护她，别搞七搞八地为了一己私欲，坏了她的名声！”
方夜梵头被扇到了一边，硬生生受下了这一巴掌，脸已经迅速肿了起来。
方振说得话让他双眼一暗，但一股更加汹涌澎湃的情绪在他心里横冲直撞。
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次不能争取，那他之后是真的再没机会，正大光明地和方可在一起了。
方夜梵于是握紧拳头，一条胳膊上的青筋凸起。
“她既然不是我亲妹妹，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这话吼得不止全餐厅，连餐厅外的佣人都全部听到了。
所有人瞪大眼睛，立刻互相看旁边人确认，自己是否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豪门秘密。
卧槽。
紧接着又是响亮的巴掌声传来，大家顿时都不敢互相张望，各个凝神屏息，就怕受到家主的迁怒。
果然，没过一会儿，方振裹挟着怒气走了出来，脸冷得像极寒冰川一样，靠近一点都会被冻死。
两旁的佣人全都缩着脖子退在了后面，紧接着颜心意也走了出来，她走到中间停了一下，冷着脸说，“在我们家做事，要知道什么能听，什么能说，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乱讨论。”
下面人哪敢说话，赶紧头垂得更低，纷纷表示自己一定谨言慎行，尽忠职守。
餐厅内，方涵忍不住再次抚掌叫绝。
“还真没白回来这趟，感谢你让我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啊方夜梵。”
方夜梵顶着左右脸颊对称的两个巴掌印，此时看所有人都不顺眼的，他直接冷声警告，“你少说风凉话。”
“说了又怎么了？”
方夜梵冷冷吐出口气，打算转身就走，不留在这里白白遭人嘲笑。
他想追方可怎么了？
方可又不是方家人！
他们也不是从小到大兄友弟恭的那种类型，本来方可也从来没把他当哥哥，他也……几年前不再把她当妹妹……
他和方可经历了这么多同生共死，就是她现在这个不讨人喜欢的男朋友都比不了。
如果有机会，他凭什么不能去争取，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就因为这个世俗的身份吗？
方夜梵也想做一次忠于心的叛逆者，他气势汹汹地往出走，已经想好了要以一人之力对抗天下，不过这股燃劲没持续多久，方意凌一句话就泼了他浑身冰水。
“可是，万一她就是方家人呢？”
方夜梵身体一僵，猛地转过去，“你在说什么疯话？”
方意凌凉凉地看着他，“我本来不想先告诉你的，一切还在求证，但是与其让你这么疯下去，不如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清醒一下。”
方夜梵后退半步，“……你骗我。”
方意凌同情地道，“你猜我为什么着急地把三姐叫回来，本来应该是先告诉她的。”
方夜梵又后退了半步，面色一下变白，“我不信……方意凌，你踏马从小就跟我对着干。”
方意凌嗤笑，“你有什么值得我对着干的，二哥？”
“……”
“比起你这种高兴了就把人当成宝，不高兴就把人当石头的人来说，我还是太正常了。”
“…………”
方涵起身拍了拍方意凌，“算了他才大病初愈，你别把他又气得脑梗了。”
方夜梵无视他的嘲讽，反复道，“我不信……当初报告都验过了，方蔓蔓她才是……对，方蔓蔓人呢？”
“你说方蔓蔓的话，她可能怕被我报警抓走坐牢，躲出去有一个月了……估计你那位苏瑶能知道她在哪吧。”
方夜梵脸色更难看，立刻就反驳道，“什么叫‘你那位’苏瑶，苏瑶现在已经跟我没关系了，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还有你平时捉弄我就算了，方蔓蔓很惨的，在外面流浪了二十多年，爸妈都觉得对她愧疚，你捉弄她干什么？还要报警抓她，你幼不幼稚？警察来了说什么，说你俩打架打着玩？别浪费国家的警力好吗！”
方夜梵听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只淡定道，“蓄意纵火够不够？”
“……什么意思？”
“算了我跟你这个单线思维有什么好讲的，你先在厨房拿两袋冰块把自己两个巴掌印消了吧。”
“……”
“我现在去找三姐，大姐，你去吗？”
方涵好整以暇地笑道，“走。”
两人先后离开，徒留方夜梵一人，大脑被刚才方意凌短短几句话搅得天翻地覆。
什么意思？！
方可可能还是方家人？
方家失火跟方蔓蔓有关？
方意凌踏马的是不是在编小说？
把他当白痴一样戏弄！
方可坐在上次表演钢琴的花房内等了快一个小时，方意凌和方涵才出现。
方可双手环胸，靠在三脚架钢琴上，微微撩起眼皮，“耽搁了这么久，爸难道这么生气？”
方涵上前噗嗤笑道，“他是生气，不过不是气你，气他得另有他人，你们也是卷上了。”
“？”
“先不说这个了，意凌快来，你到底打听到什么消息了，非要等你三姐回来了才能说。”
方意凌点了点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有点严肃地说，“上次三姐让我查了个犯罪分子，这人最喜欢做二道贩子介绍脏活和人口买卖，他和苏瑶合作过两次，第一次还是由墨门牵的头。”
“三姐在蒙市剧组时，差点被几个逃犯算计，也是出自这人之手。所以我们顺藤摸瓜，想查一查他们第一次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方涵听到这儿也收敛了笑容，盯着方可道，“差点被人算计是怎么回事？”
方可不屑一笑，“算不上，已经被我反手送进监狱吃枪子了。”
方涵，“……好吧，那意凌你别卖关子了，前情我已经知道，你快说。”
方意凌又看了眼方可，才道，“我查到方蔓蔓是通过曹建也就是贾哥，引荐给苏瑶的，在这之前，她只是曹建手里的一个猪猡，跟苏瑶完全不认识。所以一开始出场，介绍说是她乡下来得闺蜜，都是假的。”
“……我现在怀疑，这出真假千金的戏，是苏瑶和萧弈宸的联手杰作，方蔓蔓只是他们用来作践三姐身份的工具人。”
“所以……”
方意凌突然眼睛湿润晶亮地看着方可，语气变得激动，“你还是我三姐，是我姐姐，是货真价实的方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