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棠拧眉吃痛，但更痛的，是心。
他的女儿……
咬他！
“坏蛋！你是大坏蛋！你欺负我妈咪，我讨厌死你了！”
苏糖心见沈北棠松开了自家妈咪，才终于肯松口，张开双臂挡在妈咪面前保护着，用尽力气冲其怒吼。
“不是的糖心……”
沈北棠眼尾泛红，蹲下来看着冲自己怒目以对的女儿，哑着声音试图解释。
可苏糖心根本不想听。
妈咪是她最最爱的人。
谁敢欺负她的妈咪，谁就是坏人，就是她最讨厌的人。
“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呜呜呜……”苏糖心气哭了，转身扑进妈咪怀里，抱着妈咪哭得极其伤心。
“糖心不哭，乖，妈咪没事。”苏禾心疼极了，亲亲女儿泪水涟涟的小脸，连忙抱起女儿轻声哄着。
“呜呜呜……”
可她越哄，苏糖心哭得越凶。
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苏禾知道女儿在委屈什么。
小糖心虽然从未问她要过“爸爸”，但在她小小的心里，对父爱必然是十分渴望的。
虽然她还没有明确告诉她，沈北棠就是她的亲生爸爸，但小家伙向来聪慧，肯定已经猜到一二，所以现在才会哭得如此伤心。
如果沈北棠对她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那她此刻最多只是愤怒，绝不会哭成这样。
血浓于水。
亲情是世人心中最深的羁绊。
可见，在小家伙的心里，对沈北棠是在乎的。
“宝贝不哭了，妈咪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见女儿哭得伤心，苏禾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边柔声哄着，一边将小哭包放进后座。
然后驱车离开。
沈北棠僵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苏禾的车扬长而去，脑海里全是女儿哭成泪人的模样，以及刚才朝他奋力喊出的那些话。
你是大坏蛋，我讨厌死你了……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
苏禾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观察女儿。
苏糖心还在抽泣，用袖子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痕。
“糖心。”苏禾轻唤。
“嗯，妈咪。”苏糖心应答，声音沙哑，还透着哭意。
“他是你的爸爸。”苏禾开门见山地说道。
女儿还小，但她觉得，再小她是有知情权的。
虽然她和沈北棠再无可能，但他是糖心的爸爸，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为了女儿的身心健康，只要他是真心爱女儿，只要女儿愿意，她不会反对女儿和他接触。
当然，前提是沈北棠不会跟她抢抚养权。
“哦。”
苏糖心吸了吸鼻子，发出一声闷闷不乐的鼻音。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从爸爸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
漾漾干妈经常夸她比别的小朋友更聪明，她也觉得自己很聪明。
因为她能从妈咪和漾漾干妈的聊天中捕捉到关于“爸爸”的讯息。
苏禾见女儿如此平静，一时有些摸不清女儿到底在想什么，犹豫了片刻，说：“如果你想认他，妈咪不会阻止，但是你必须跟妈咪一起生活。”
苏糖心小手轻轻绞着衣角。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咕哝，“那……我们不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生活在一起吗？”
苏禾心脏一抽。
小家伙声音很小，明显是怕自己这话会惹怒她。
女儿很渴望父爱，却有害怕她会不开心。
苏禾忍着心酸，摇头，“不能，因为妈咪和你爸爸已经没有感情了。”
“那我不认他！”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苏糖心抬头，很坚定地表明态度。
虽然她红通通的大眼睛里明明有着不舍。
女儿的懂事和对她的爱，让苏禾更是心疼。
上一次女儿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一边。
即便她的内心非常渴望父爱，非常渴望像别的小朋友那样能有父母陪伴长大……
苏禾心口发涩，愧疚道：“糖心，虽然我们不会一起生活，但如果你喜欢他，你还是可以每周和他见一次面的。”
“妈咪不喜欢他，我也不要喜欢他！”
“糖心……”
“我是妈咪的糖心，妈咪喜欢谁，糖心就喜欢谁！”
苏糖心稚嫩的声音格外坚定。
看着女儿还残留着泪水的小脸，苏禾一时有些哑然。
欣慰又心疼。
……
慕家。
书房里。
慕老爷子坐在书桌后，书桌前站着苏禾和慕南嫣。
前者气定神闲，后者气急败坏。
“爷爷，苏禾她恶意抢走我的客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慕南嫣恶狠狠地瞪着苏禾，愤怒控诉。
慕老爷子看向苏禾。
苏禾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一分钟后，慕老爷子眼神冰冷了几分，“阿禾，你怎么说？”
这个孙女的性子太过清冷，不似四孙女那般会在他面前撒娇，实在不怎么讨他欢喜。
苏禾若有似无地扯了扯嘴角。
没有回答老爷子，而是抬眸看向慕南嫣，心平气和地说道：“四姐姐，在你和丁总还未正式签约之前，他就不算是你的客户。”
“如果不是你横插一杠，我和丁总已经签约了！先来后到你懂不懂？！”慕南嫣更怒了，一脸恨不得撕了她的模样。
“四姐姐，只要没签约，丁总就还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并不是你先跟丁总见面这笔生意就一定是你的，先来后到？商场如战场，若换成别家公司，你觉得他们会跟你讲什么‘先来后到’？”苏禾无情讥诮。
慕南嫣这种心态真是难评。
她以为天下皆她妈呢，谁都得惯着她啊？
“你！”
“苏禾你少得意，你以为丁总拒绝了我，你就赢了？做梦吧！他连我都不愿合作，必然更瞧不上你！”
听出苏禾言辞间的嘲讽，慕南嫣的脸色一阵青白交加，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气不过地反唇相讥。
苏禾笑了。
垂眸，优雅地弹了弹衣角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四姐姐你若真是这么想的话，今天又来找爷爷给你做什么主呢？”
“你——”
慕南嫣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地要跟苏禾拼个你死我活。
“够了！”
慕老爷子一声怒喝。
慕南嫣顿住脚步。
不服，却又不敢在爷爷面前造次。
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狠狠瞪着苏禾。
贱人！
竟敢明目张胆跟她作对，她跟她不共戴天！！
慕老爷子冷冷看着眼前两个孙女。
他是个重利之人，虽然内心更喜欢四孙女，但在公司利益面前，这点“喜欢”不值一提。
沉默半晌后，慕老爷子说——
“这个合同谁签下了，谁就是慕氏的副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