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西瑢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条黑色的裤子。
刚巧慕舟也从房间出来,看到他后一愣:
“还没走?”她眯了下眼,摸着下巴,“干嘛,你不想给我跑腿?你不是差钱吗,有钱还不赚?”
慕舟疑惑的目光看过来,靳西瑢只能咬牙:
“这就去买。”
慕舟目送他离开,听着好感度上上下下的变动,嘴角扬起。
*
早饭后靳西瑢就一声不吭的出门了。
慕舟哪里也没去,她太累,对别的事也提不起兴趣,在家躺了一天。
到了傍晚,见靳西瑢还没回来,这才准备点外卖。
城西有家日料她记得不错。
吃饱后她又看了部电影,大门这才传来声响。
慕舟看了眼时钟,已经快要十点。
她下午睡了三个多小时倒是不困,此刻仍旧神采奕奕。
靳西瑢穿了一身黑,面色冷然,眸光晦暗。
昏黄的灯光下乍一看,有几分不可言说的危险。
慕舟大大方方的欣赏着他的装扮,随手指了下厨房:
“我点的日料还有,你吃了吧。”
她看起来笃定靳西瑢没吃饭。
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他肯定没钱,还是理所应当觉得他应该为她扫尾。
靳西瑢已经失去了辩解的力气。
他觉得他不能再跟着慕舟的思路走,或者和她分辩什么。
不然总归会她奇怪的逻辑拐走。
好在屋内空调冷气很足,足够让他冷静下来。
他沉默应对。
慕舟才不管他怎么想,说完后,疲惫突然来袭。
她打着哈欠,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空调被起身。
还是那身吊带丝绸睡裙。
但因为她蜷缩在沙发,裙边已经凌乱的没了章法,全都堆积在大腿根。
靳西瑢瞳孔一颤,还未来得及移开视线,就见慕舟将腿从沙发放下来。
随后,一角浅色蕾丝布料在腿间一闪而过。
靳西瑢瞬间僵在那里,视线有些不知道往哪里看。
喉咙如同被扼制了一般。
慕舟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慢条斯理的起身,摇曳生姿的回卧室。
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不知为何让靳西瑢胸口有些烦闷。
他突然就有些不满。
在慕舟房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他伸手挡住。
慕舟意外的微微瞪大眼。
无声地询问他怎么了。
靳西瑢盯着她那双盈润的杏眸,难得的失语。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难道质问她,为何要在他面前如此随意?被他看到……
还是说自己被她影响了?
靳西瑢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敛去眸底的明灭,滚了下喉咙,突兀的问了句:
“明早吃什么?”
说完他就有了想要咬掉舌头的冲动。
他在干什么……
慕舟努力压着想要上翘的嘴角:
“我要吃香菇鸡肉粥。”
“好。”
声音突然的沙哑,让靳西瑢多了分不自在。
他迅速转身要走,慕舟还不忘叮嘱:
“别忘了吃日料,很贵的。”
她弯着唇角关上房门。
*
慕舟的精力很差,靳西瑢很轻易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起初只以为是她懒,后来才发现她似乎真的很疲惫。
总是动不动就躺下。
天太热受不住,逛街都没太多的精力。
这明显不正常。
再一次看到她懒洋洋的躺在沙发,说着好累不想出门时,靳西瑢想到自己刚好要去医院办事。
他抿了下唇:
“不舒服就去医院看,难道是因为没钱?”
“没钱”两个字瞬间刺激到了慕舟。
她想腾地一下坐起来,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动。
怪累的。
但她脸上还是不大高兴。
“我才不是没钱好不好,我是没约到好的医生,我可不是什么医生都看的。”
她傲娇的找着借口。
其实她是懒得出门。
靳西瑢看着她:
“张医生自己开了私立医院,他感恩靳家当初的恩情,对靳家永远免费,去他那里看吧。”
张医生是靳家曾经的家庭医生,业内很有名气。
当初也是放弃了国外顶级医院的工作,来的靳家。
慕舟自然不能再找借口,于是答应下来。
还不忘解释:
“我可不是因为不要钱才去的,我是因为相信张医生的能力。”
她拖拖拉拉,终于是出了门。
不过到了地方后,她突然想起来:
“你和张医生关系好,上次被我打了一棍怎么不来这里。”
“小伤,没必要。”
慕舟撇了撇嘴。
她都看到了,被她打过的后背青了那么大一块。
还挺能逞强。
靳西瑢无视她无声的吐槽,将人带进医院。
*
一番检查后,慕舟坐在等待室。
检查的项目很多,多到慕舟都不知道是在查什么。
反正就是跟着导医走,流程多到她都有些没了耐心。
偏偏大夫还问东问西。
但一直跟着的小护士说话又很好听,让她心里很舒坦。
所以也一直配合。
办公室里。
曾经靳家的家庭医生,此时已经是这家私立医院的院长。
他恭敬的站在靳西瑢身边。
“靳总,从各项检查结果来看,太太身体上没什么大毛病,但是……”
他顿了一下,惹来靳西瑢犀利的一眼。
张院长后背一凛,斟酌着表达方式:
“太太心理上可能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什么意思?”
慕舟语气淡定,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张院长顿感压力,他硬着头皮道:
“本来心理测试只是顺带检查一下,但太太的反应却不是很好,她有很严重的回避行为,睡眠障碍,加上太太之前的经历,初步诊断为创伤性应激障碍。”
张院长作为曾经的靳家家庭医生,对慕舟也算了解,知道她的过往。
只是之前接触的不多。
如今慕舟的表现,再联想到之前她经历了父亲死亡,家里破产,她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
这些过往,让张院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顿了一下,说了自己的判断:
“太太应当是因为最近靳家出事受到了刺激,又想起之前自己家里破产后的事情,所以病情加重了。”
靳西瑢眸色微顿,眼底晦暗到看不分明。
他想起偶尔半夜醒来,听到慕舟起床的事。
他一向警觉,所以客厅的声响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知道慕舟在半夜会起来喝酒。
原来,是靳家破产的事让她回忆起了痛苦过往。
倒是连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