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挠了挠头，“啥事儿啊？俺咋不知道？”
刘瘸子翻了个白眼。
“就你？除了知道吃喝嫖赌，你还知道啥？知府大人私扣官盐，抬高盐价，赚的盆满钵满，你不知道？”
二狗子顿时恍然大悟。
“哦！你说这个啊！俺知道！俺媳妇儿天天骂，说盐价贵，害她腌的咸菜都不够味儿了！”
刘瘸子恨铁不成钢地用拐杖戳了戳二狗子的腿。
“你个猪脑子！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要不是知府大人上面有人，早被砍了八百回了！”
“这么严重？”
二狗子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问道。
“那…那林大人是来查这个的？”
刘瘸子神秘兮兮地凑近二狗子。
“听说是！听说这位林大人是女帝派来的钦差大臣，专门查贪官污吏的！这次知府大人怕是要栽了！”
“当官的抓当官的？这…这他娘的不是狗咬狗一嘴毛吗？”
二狗子瞪大了眼。
刘瘸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用拐杖戳了戳二狗子。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林大人啊，比知府大人官儿大多了！”
二狗子还是一脸懵，“那…那知府大人上面有人啊，这林大人能行吗？”
刘瘸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上面有人？哼，再大的后台，还能大过女帝去？我听说啊，这林大人可是女帝身边的红人！圣眷正隆！”
他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隆”字。
“我滴个乖乖，这么厉害！”
二狗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那可不！所以说啊，这知府大人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咱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吧！”
刘瘸子说着，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二狗子抓了抓脑袋。
“那…那咱们还监视个啥？这林大人这么厉害，咱们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刘瘸子用拐杖敲了敲二狗子的脑袋。
“你个榆木脑袋！老大吩咐的事，咱们敢不办？就算林大人是神仙下凡，咱们也得盯紧了！万一老大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
二狗子一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
两人继续盯着悦来客栈，直到深夜。
……
天刚蒙蒙亮，客栈外盯了一夜的二狗子冻得直打哆嗦，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吸溜着鼻子，抱怨道：
“娘的，这鬼天气，冻死老子了！这知府大人也真能睡，一夜都没动静。”
一旁的刘瘸子裹紧了破棉袄，用拐杖敲了敲冻硬的地面。
“少废话！老大吩咐的事，咱们得办好！这林大人再厉害，咱们也得盯紧了，万一出点啥岔子，你我脑袋都得搬家！”
客栈内，林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他放下手中厚厚的卷宗。一夜的查阅，毫无进展。
这云州城的卷宗干净得像洗过一样，根本找不到李万贯贪污的实质证据。
“该死的吴良，把所有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
林峰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心里清楚，这吴良是李万贯的狗腿子，自然会尽力掩盖主子的罪行。
“大人，您一夜没睡，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李虎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道。
林峰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
“不用了，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大人，要不要小的去教训教训那吴良？”
李虎瓮声瓮气地说道，手里还比划着拳头。
林峰摆了摆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打草惊蛇只会让事情更麻烦。更何况，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抓了他，也奈何不了他。”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吧？”
李二也有些着急。
林峰揉了揉太阳穴，一夜未眠让他略感疲惫。
他看向李虎和李二，沉声道：“把上次从张师爷那里搜到的账簿拿来。”
李虎应了一声，快步走到房间角落。
紧接着，他从一个不起眼的包裹里翻出一本厚厚的账簿，双手捧着递给林峰。
这账簿封面已经有些破损，纸张泛黄，散发着一股霉味。
正是几年前朝廷拨款赈灾的账目，也是林峰目前唯一的线索。
林峰一页页翻看着，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蝇头小楷看得他头晕眼花。
这账簿记录得十分详细，甚至精确到每一笔银两的用途。
例如“采买米粮三百石，共计纹银三百两”、“修缮河堤，人工费用三十两”等等。
但这些都是表面功夫，实际上，这些银两大多都进了李万贯和张师爷的腰包。
林峰冷笑一声。
这李万贯还真是胆大包天，贪污的数额触目惊心。
不过，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他需要的是找到李万贯勾结吴国的证据。
“大人，这账簿上除了贪污的记录，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李虎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发现。”
林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道。
“大人，要不小的再去审审那张师爷？说不定他能吐出点什么东西来。”
李二提议道。
林峰摇了摇头，“没用的，张师爷已经被吓破了胆，就算再审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突然，林峰的目光停留在账簿最后一页。
那里有一行小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是喝醉了酒后写上去的。
林峰眯起眼睛，将账簿凑近油灯，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模糊的字迹在灯光的照耀下，隐约显现出一丝痕迹。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拂过被涂抹的地方，感受着纸张的纹理。
“像是……盐？”
林峰喃喃自语。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手指，一股咸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用盐水涂抹，再用火烘干，就能掩盖原来的字迹。”
“有趣。”
林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这李万贯还真是费尽心思想要掩盖某些东西啊。”
他立刻吩咐李虎：“去，弄些盐水来，再拿个火盆。”
李虎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照办。
很快，李虎便端着一碗盐水和一个烧得通红的火盆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