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才带着虞瑶和金紫芙走到村口一个破财的小雕像处，就忍不住开口问虞瑶:“虞小姐，请问你有哥哥或弟弟吗？”
虞瑶眼眸微跳。
“你问这个做什么？”
染情抿唇，微微一笑。
“我认识一个和虞小姐长得很像的男孩子......可他，不见了，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你的家人？他去了哪里？”
她认识自家哥哥，虞瑶是没想到的。
“我有个哥哥。”
染情面上闪过惊喜。
“真的？他在哪里？”
“殉职一年半了。”虞瑶实话实说。
染情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殉......职？”这两个字艰难的说出口时，染情的身子也跟着一软，一下子跌到了雕像上。
堪堪扶住雕像才不至于摔倒。
“怎么......怎么会......都，都怪我......”
虞瑶表情还算平静，“你怎么认识我哥？”
染情看着雕像，脸色苍白恍惚，声音颤抖。
“一年，一年半之前......我......我去抓染意，差点被反抓，是他救了我。”
虞瑶指尖微动。
一年半......那不正是哥哥出事的时间吗？
察觉虞瑶情绪波动较大，金紫芙赶紧瞪着大眼睛看着虞瑶，眸中有不易察觉的担忧。
“差点被谁抓？”虞瑶又问道。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和一个戴面具的女人，我也是无意中看到两个人在说话，不小心露了踪迹，我还手时，不小心打落了那女人的面具，她突然变得很生气，然后......然后......”
女人？
虞瑶第一时间联系了祁羡，请徐归宁来一次。
“一会儿，麻烦你详细描述出那两个人的容貌。”
染情眸光一滞，眼泪倏然掉落。
“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是为了救我......才......”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想抓你的人是谁。”
不过......八九不离十。
林凤慕也说过，虞昭最后传出的消息是他因为救人暴露了身份，恐怕无法完成任务。
再然后，他就再也没了消息。
......
徐归宁很快就来到了几人身边，染情努力平复，赶紧带着她们去了自己的房间。
根据染情的描述，虞瑶的脑海里渐渐出现了一个身影。
直到最后画像画出，虞瑶只觉得一身力道卸了一半。
心口抽疼了一瞬。
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
男人是袁青络没错。
可那女人......
徐归宁赶紧来到她身边扶住她的后背，轻声问:“小七认识这个女人？”
“我......我回一趟京都基地。”
徐归宁赶紧道:“我们陪你回去，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用担心我。”
徐归宁知道她向来心中有成算，并没有过多坚持，只说:“那就去吧，解决完问题，就回家。”
一听这话，虞瑶心中一定。眸中重现了几分光彩，潋滟动人。
“好。”
......
虞瑶骑着玄天狐赶往京都基地时，想了很多。
直到站在京都林凤慕家门外，才收起了所有心绪和表情。
开门的是孟月，她看到虞瑶时，露出的欣喜和开心那么真挚，好感度78。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与袁青络勾结的间谍，是杀死虞昭又给袁青络下了封魂咒人呢？
但林凤慕手中外公的遗物，确确实实证明着他们那一脉是不同寻常的。
她是有这个能力和条件的！
被迎进客厅后，虞瑶悄悄释放结界，只问了孟月一句话。
“孟阿姨，您听说过，理想城吗？”
孟月的神情在听到理想城的一瞬间，出现了片刻的呆滞。
“你......说什么？什么理想城？”
虞瑶很坦诚的拿出了刚才徐归宁根据染情的描述绘制的画像。
“刚才碰到了一个在理想城逃脱的人，她说在理想城见过您。我只是想知道，这是您吗？”
孟月垂眸看着画像上的人物，慌张道:“怎么可能是我呢？你还不知道阿姨吗？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去那什么理想城？肯定是有外貌相近的人吧？也许是那女孩子记错特征了呢？”
虞瑶倏然凝眸。
“女孩子？我说那个人是男是女了吗？”
孟月眨了眨眼，一派迷茫之色。
“没有吗？是我听错了吗？”
孟月说这话的时间，对虞瑶的好感度在一瞬间跌出60，进去黑名单。
恶意值直线上升。
虞瑶眸光越来越冷，“孟阿姨......何必再伪装呢，明明恨不得杀了我，干什么还做出那样的表情？”
孟月茫然无措的神色缓缓收回，那双如水般温润的眸子，也带上了一丝妖异。
“没意思！这就被发现了！”
虞瑶看着与曾经截然不同的孟月，面色越来越沉。
她刚想说什么，却在说话前眸光微顿。
沉默一瞬后，问道:“果然是你杀了我哥哥。”
孟月不再隐藏，极其坦然的点了点头，“是，他看到了我的脸，不能放他离开。”
否则一切都完了。
虞瑶难免有些激动，“为什么？凤慕哥是军人！他在前方为国家出生入死，你身为他的母亲，却做起了间谍？”
“军人？”孟月嗤笑，“军人又怎么样？林严不是军人吗？林风鸣曾经不是军人吗？他们还不是合力害死了我的丈夫！这样的一个家族都能成为军队的顶梁柱，你不觉得可笑吗？”
虽说他们只是在军队待过几年，镀了层金就退伍归家了，可这不能改变他们曾经都是军人的事实。
“所以你是故意回到林家的。”虞瑶沉声问道。
孟月双腿交叠，笑容阴冷恣意。
“当然了，他们设计我丈夫出车祸，难道我就不能设计他们的继承人出车祸吗？我就是要回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点点毁掉这个始终包容着林家人的国家！”
什么林御的遗愿，什么上林家族谱。
都是假的！
孟月只是想近距离接触这些核心人物盗取机密。
因为她示人的那一面怯懦无害，所以林家人虽然讨厌她，打压她，但不会对她真的设防。
书房重地，只有孟月可以去打扫。
里面随便一张手稿，一张会议记录，就足够孟月从中剥离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么多年，她一直潜伏在林家，靠着这份便捷，很快就与边疆袁承北搭上了线。
袁承北死后，是孟月帮着袁青络稳固了地位，将帮派改名为清落帮。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造型怪异的女人。
也就是染情。
她看到了孟月的脸，引来了虞昭，让虞昭也看到了孟月的脸。
孟月至今都记得虞昭认出她时的眼神，震惊，骇然，还有难过。
那时林严找她麻烦找的紧，她有小半年没有去边疆。
所以根本不知道，袁青络所说的那个值得信任的新人，竟是虞昭。
不过......不晚！
虞昭死的很惨很惨，是活生生被孟月剥皮拆骨，流血而亡的。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虞昭那双眼睛，那双始终看着她，带着厌恶和失望的眼睛。
那双曾经一次次唤她孟阿姨时，带着笑的眼睛。
说起虞昭的死，孟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