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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皇宫,立政殿。
寝殿之内,烛火摇曳,三张床榻之上,躺着长孙皇后母女仨。
此时的长孙皇后头发几乎全白,往日秀丽圆润的脸庞皱纹密布,犹如60岁的老太太。
李丽质和李明达,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李世民立于床前看着爱妻,心疼如绞,悲痛万分。
两夜未眠的他,满脸疲惫,一双虎目全是血丝。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姐姐她吉人自有天相,必能否极泰来!陛下还是去休息会吧!”一旁的杨妃一脸担忧,出声劝道。
李世民默然不语,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长孙皇后。
杨妃见状,便已不再劝了。
因为她已经劝了两天两夜了,口水都快说干了。
“噗嗤!”
“扑通!”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突然噗嗤一声喷出了一口逆血,随即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陛下,你怎么了?”杨妃吓得脸都白了,慌忙上前,将地上的李世民抱在了怀中。
见其双目紧闭,已然陷入了昏迷,她忙朝一边吓的六神无主的王德急声道:
“快去叫太医!”
王德反应了过来,慌忙奔出了殿外。
不到片刻,太医令甄权和孙思邈便快步走了进来。
“孙神医,陛下身体如何?”杨妃急声问道
孙思邈抽回了把脉的手,忧心忡忡道:“娘娘,陛下本就患有风疾,体内丹毒未解,如今又忧思过甚,大起大落,身子骨早已不堪重负,如油尽灯枯啊!”
“那陛下他……”杨妃脸色惨白。
“尽人事,听天命吧!”孙思邈一脸无奈道。
甄权脸色阴沉如水,无比难看。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若是李世民出了意外,那他这个太医令,怕是也要做到头了。
…………
连续五日,李世民没有上朝,百官纷纷坐不住了,纷纷进宫求见陛下。
杨妃以李世民照顾长孙皇后为由,将他们挡了回去。
一开始众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毕竟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感情有目共睹,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李世民却一直没有出现。
虽有李承乾代为理政,但他终究不是皇帝,百官一直吵嚷着要见李世民。
终究纸包不住火,最后也不知是谁泄漏了消息,将李世民重病卧床不起的消息传了出去,一时间,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消息也越传越邪乎,到最后甚至有传言说李世民命不久矣。
随着消息迅速传播,关中震动,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为了防止骚乱,南北衙禁军巡街已成为常态,长安城13个城门,只开其三,其余全部关闭,整个长安城开始戒严。
长安城附近折冲府的府兵也开始集结,驻扎在长安城外。
随着李世民的病情久治不愈,朝堂的风向开始慢慢倒向魏王李泰,李承乾感受到了如山般的压力。
…………
魏王府。
“殿下还在犹豫什么?殿下只需振臂一呼,我世家必以殿下马首是瞻!”崔溉一脸激动。
“是啊,殿下,眼下大好时机,万不可错过!”崔民干急声附和。
“请殿下早做决断!”其余一众世家家主朝李泰,齐声拱手道。
李泰一向与世家走的较近,而李承乾受房俊的影响,加之李世民的教导,对世家一直怀有敌意。
可以想象若李承乾即位,世家怕是永无翻身之日!
如今房俊出走,李世民夫妇病倒,朝堂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李承乾到底是资历不够,威望不足,根本就压不住。
可以说,眼下正是李泰夺嫡的大好机会!
“苏老,此事你怎么看?”李泰看向了苏勖。
苏勖沉吟道:“殿下若要起事,最要紧之事是要确定陛下是否如传言中重病不治!以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闻言,也是齐齐点头。
确实,如果李世民是故意装病引他们上钩,那他们岂不成了咬钩的鱼儿?!
以李世民对长安城的掌控,李泰想要夺嫡篡位,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若真如传言所说,以李泰在仕林的声望,再加上世家的支持,此事大有可为!
“好!本王这就进宫去探望父皇!”李泰说完,便匆匆离开了魏王府,坐上马车朝皇宫疾驰而去。
他来到了甘露殿,向李君羡说明了来意。
“魏王殿下请回吧!陛下需要静养,不宜打扰!”李君羡拱手说道。
“李统领,本王只是进去看一眼父皇便走,不会打扰到父皇的,还请李将军通融一二!”
李泰说着,不动声色的塞给了李君羡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看其成色,至少价值千贯!
“陛下说了,不见任何人,末将职责所在,还望殿下理解!”李君羡摆手道。
“滚开!本王要陪在父皇左右侍疾,谁敢拦本王?!”李泰见他油盐不进,顿时怒了,抬脚便往里面闯。
李泰是皇子,他要侍奉李世民左右,一时间,李君羡也拿他没办法,连连后退。
“四弟不可!”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李承乾匆匆赶了过来。
“皇兄,臣弟不过是想去看看父皇,难道这也不行吗?”李泰看着李承乾,皱眉质问。
“四弟莫要胡闹,父皇需要静养,谁都不可打扰!这是孙神医要求的!若四弟不信,可去找孙神医求证!”李承乾沉声道。
“父皇,青雀好担心你!我来看父皇了!父皇,你说句话,让青雀安心好吗?”李泰眼珠一转,朝寝殿大声喊道。
“四弟!你若再胡闹,别怪皇兄不讲情面!”李承乾脸色一变,怒声训斥道。
“父皇,你说句话呀!父皇!”
“李统领!将魏王拉下去!”
见李泰依旧不依不饶,李承乾朝李君羡吩咐道。
李君羡和一名百骑早就看李泰不爽了,得到命令的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李泰就走。
“放开我!我乃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你们敢这么对本王,等父皇病好,本王必要你们好看!”
“父皇,我是青雀呀!你说话呀,父皇……”
李泰吵吵嚷嚷的被架了出去。
“皇命在身,还望魏王殿下恕罪!”李君羡朝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李泰定定站了半晌,压下心头的激动,随即转身离开,出了承天门上了马车,回到了魏王府。
“哈哈哈……”
“所谓空穴来风,无风不起浪,如此看来,陛下重病不醒绝非虚言!
殿下应早做准备,大事可成!”李泰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崔溉不禁哈哈大笑。
其余众人也是满脸激动。
就连一向小心谨慎的苏勖此时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要知道李泰可是李世民最宠的皇子,且没有之一,宠冠诸王绝非说说而已!
他亲自前去探望,而李世民却避之不见,由此可见李世民的病情糟糕到了何种地步!
“好!那便下去准备吧!”李泰挣扎许久,最终咬牙道。
众人满脸兴奋,齐齐点头。
若李泰登基,那他们可就是从龙之臣,世家也能摆脱目前的困境,可谓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