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晓这两天总觉得自己的好朋友江盛乐不太对劲。
她印象中的那个女孩温柔聪慧，很少焦躁，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很快冷静下来。
但现在这个......
堇晓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还是那张秀丽的脸蛋，悦耳的音色也没有变，只是气质上添了一分“躁”。
正是这点怪异的浮躁，让她察觉到了异常。一开始堇晓以为对方遇到了什么困难，但几经追问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除了气质的微妙变化，江盛乐还开始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
譬如“你觉得神明赐予人类力量的用意是什么”、“会不会哪一天收回这份力量？”
还有“你觉得当下的科技水平足够人类对抗神明吗”、“没有神明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你想获得真正的自由吗”之类。
明明还是上课时间，对方却总会想办法提及这些话题，而且言语间听得出明显的偏向。
这样的江盛乐真是太奇怪了，也非常令人担忧对方是否陷入了某些麻烦中。
堇晓向来不是个墨迹的主，便决定在今天放学后找江盛乐问个明白。
眼前的智能屏幕跳出了“课程结束”的字样，周围的同学们发出了轻微的吵闹声，和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向外走去。
堇晓关闭屏幕，用余光瞄了一眼斜前方的江盛乐。
“一起回家吗？”
江盛乐闻言转身，笑道：“好啊。”
这个时代的大多建筑都安装了限制天赐之力的特殊装置，防止有人乱来，扰乱正常社会秩序。
这其中当然包括学校。
因此在校时堇晓的能力“心通”无法使用。这是一个很适合开小差的能力，能够让她与视线范围内的人通过意念沟通。
只可惜她是个学生，在最需要这个能力的时候恰恰不能使用。
堇晓晃晃脑袋，跟上了江盛乐的脚步。
她和江盛乐不一样，不是按照当下常规的抚养制长大的。她对父母的认知只有名字，习惯了自己生活。
但她也不是冷血动物，同样需要同类的关怀。正因如此堇晓才尤其珍惜和江盛乐的友谊。
一想到她们从小就认识的情分，堇晓便忍不住开口：“盛乐，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女孩眨了眨眼：“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总问我奇怪的问题，你以前不这样的。”
“奇怪的问题......你觉得那些问题奇怪？嗯，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晓晓？”
江盛乐严肃起来，“那些问题关乎我们的社会和生活。”
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堵住了堇晓的询问，继续纠结下去恐怕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于是堇晓转移话题，主动聊起江盛乐昨天提到的问题：“你说的真正的自由指的是什么？”
江盛乐来了兴趣，说道：“那时我们再也无须担心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发自本心，而不会受到神的制约。”
她兴奋地说道，“人类可以永远地占有天赐之力，没有人能收走......”
“可......现在神明没有收走我们的力量啊。”
堇晓不懂江盛乐为什么一直担心这个，况且就算丢失了天赐之力，凭借目前苍蓝星的科技水平，人类也能生活得很好吧？
她道，“先不提神明到底有没有一直看着我们，就算没了神，我们也不可能无所顾忌地活着，制约是永远存在的。”
她没注意到江盛乐的表情有些异常，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监控，用心声说道：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了什么禁书？或者是被废止的理论？为什么总去构想没有神明的世界？”
堇晓算是发现了，江盛乐的思想很有问题。说白了，她的所有话题都是围绕着“没有神”乃至“消灭神”。
“神是我们的守护者，祂开启了生命的起点，赐予我们神力，看着我们一步步走到今天......”
堇晓继续用“心通”说服好友。
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江盛乐的想法，她可就危险了。
江盛乐却一点都不怕监控，直接出声打断对方，皮笑肉不笑：“所以你是神的忠实拥趸，对吗？”
堇晓一愣：“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没必要把祂想得那么坏，祂从没伤害过我们......”
没等她继续说，女孩的声音软了下来，祈求似的说道：“晓晓，可我真的很怕......你就不能站在我这边吗？你不用担心其他的，我只要你一个立场就好。”
堇晓越发觉得诡异了，如果只是哄朋友的话，她可以说。但是江盛乐的能力是明鉴啊！
她可以鉴定自己的话是真是假，那么哄人的假话还有意义吗？
堇晓从来不对江盛乐说谎，这一次也一样，哪怕她已经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是她的朋友。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了堇晓居住的区域，人声鼎沸，人群来回穿梭。
江盛乐听到堇晓的心声，坚定到刺耳：“盛乐，我不会对你撒谎。”
尽管“江盛乐”的能力不是明鉴，她也知道对方这句话是真话。
太倔了，果然和资料上说的一样。
代号23的执行者当即决定采用计划c，她平静地看着自己对面的少女，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堇晓眼前的人群和城市瞬间被纯白取代，只能看见江盛乐毫无表情的脸。
“盛乐？”她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江盛乐。”
代号23无声地笑了笑，早已握紧了一根漆黑的警棍，另一只手上是专门捆绑犯人的绳子。
“执行者？为什么要抓我？还有你把江盛乐绑到哪里去了？你们这是犯法！”
堇晓几乎要退到白球边缘，联络手环在此刻也没了信号。
对方淡淡地说道：“这都和你无关。”
说着她便朝女孩走去，容貌也逐渐从江盛乐变成了另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高个女人。
从外界看来，一颗纯白的中空球体完美包裹住了两人。人们恍然大悟：是执行者在办案，无须在意。
他们习惯性地绕开了白球，只有两个穿着古怪的女孩急匆匆赶到这里，并停在了白球旁边。
蓝调说道：“是结界。”
大风天掏出匕首：“天工有用吗？”
“试试就知道了。”
莫相离和江盛乐眼睁睁看着大风天抄起匕首狠狠地刺向白球，三次重击后，一道狭长的裂缝在迸发的火花中出现。
目睹这一切的人群呆住了，他们从没想过有人会当众进攻执行者的执行结界。
而且似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