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皇子已经换上了跶驽国的服装,经常在草原上袒露皮肤,人也晒黑了一点。
可是眉目间的那一抹似有若无的阴鸷,以及透出来的算计,却是他最明显的特征。
想不到,大皇子投靠敌国来了,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
大皇子行了拜礼之后落座。
“穆台,本汗刚才看到你监督打造出来的兵器了,很是锋利,如果批量打造出来,用到战场上,再配合我们兵强马壮,还有你拿出来的那些阵法,就会形成一支强大之军,只要我们人数够多,迟早拿下大泽国。”真由这番话说得雄心壮阔,口水都喷溅到了食物上。
因为跶驽国在进行汉化,真由也在学习汉语,所以他的这一段话,夹杂了一半的汉语,当然旁边还有一个翻译。
他一边说着,一边默不作声观察大皇子的脸色。
大皇子抹了一下脸,恭敬道:“大泽国侮辱臣的忠诚和孝心,寒了臣的心,跶驽国宽容大度,给臣一处安身之地,臣感激不尽,大汗所说,正如臣心中所愿,真有那一天,臣甘愿做马前卒,为跶驽国立下功劳。”
真由听着这番表忠之言,眼里流露出几许赞扬。
“你能这样想最好,你对本汗和跶驽国的心意,本汗和全体上下臣民都看在眼里,等到攻下大泽国,本汗便让你掌管那里三成的土地,让你成为权势最大的王爷。”
大皇子赶紧谢恩。
可他垂下眼皮的时候,眼底却掠过一抹阴翳,三成怎么行,他要的是整个大泽国,大泽国未来新君的位置,本来就是该他继承。
如果到时候,真由这个老皇帝不听话,他就一刀把他杀了,老头子不过是他达到目的的工具而已,还敢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乔镰儿坐在一片葱郁的草原上,草丛间夹杂着五颜六色的小花,牛羊满地,悠闲地吃草,蓝天下,白云飘飘悠悠。
不远处,坐落着一个个毡房,有牧民正在挤奶,几个孩子跑来跑去。
不管是哪一国的百姓,都向往着平静安稳的生活,打打杀杀,只是统治者的贪婪。
“卑鄙无耻之徒。”裴时玖骂了一声。
“生于大泽国,长于大泽国,又在皇室享尽荣华富贵,大泽国哪里亏待他,居然有此叛国之举。”
乔镰儿回答:“在有些人的眼里,他永远没有错,一旦境遇不好了,就心生仇怨,不择手段。”
“现在大皇子已经是跶驽国人,大泽国不好动他。”裴时玖沉吟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只负责把消息传达,要怎么做,是皇上的事情。”
裴时玖起身来,摘下那些野花,合成一束,又在其中掺杂了些青草。
他将这一束野花递给她,眼眸里仿佛闪烁着柔光。
乔镰儿伸手接过来,低头闻了一下,鼻尖有淡淡的芬芳。
在这里看了一会儿风景,二人回去大泽国。
乔镰儿第一件事,就是去见皇帝。
这段时间她不在,就没有去献荔枝榴莲。
现在她白天都在京城,等于是她回来了,自然是要好好尽一下心意。
乔镰儿精心挑选了一箱上品挂绿荔枝,六个大榴莲,送去皇宫。
祈公公听说她来了,忙去禀报皇帝,到金銮殿大门的时候,甚至差点磕绊一下。
皇帝在御书房,批着一大堆折子,眉头一皱:“一大把年纪了,冒冒失失的。”
“皇上,好事,好事呀,飞鸾郡主回来了,这到京城的头一件事,就是来见皇上。”
皇帝把笔搁在架子上:“噢,快让她进来吧。”
几名太监跟着乔镰儿进来,抬着两个箱子。
乔镰儿见礼之后,祈公公已经准备好了座椅。
皇帝示意她入座。
吃多了荔枝和榴莲,皇帝已经不像原先那么渴求了,甚至他看一眼乔镰儿的意愿更重一点。
“郡主啊,好些日子不见你了,你这是去哪里了。”
以前乔镰儿可是隔三五天就来皇宫一次,连着这么多天就不见,皇帝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回皇上,臣女出去游山玩水了。”
“说说,都有哪些有趣的地方。”皇帝很感兴趣。
他天天在宫里处理政务,也有一个云游天下的梦想,可惜这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身,获得片刻真正的闲暇。
“臣女往东去看了大海,数座名山,又往北去看了大草原,这个时节,大草原上一片青绿,入眼都是辽阔。”
“大草原,这么说,你也去了跶驽国。”
“是的,在大草原上骑马,是一种享受,难怪跶驽国的骑兵这样强,原来他们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才训练。”
皇帝眉头动了动,屏退了殿内的人。
他相信,乔镰儿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
他已经见过乔家的男儿,郡主回来了,肯定是知道跶驽国发生的事情。
不管她有没有真的去大草原,只要她能够带来有效的信息。
皇帝叹了一口气:“跶驽国偷学大泽国的排兵阵法和打铁,农耕术,阵法从来都是不宣之秘,冶炼,农耕,可以在相互交流,互惠互利的基础上传过去,可是跶驽国就这样拿去用,违背国与国之间的信义。”
“可是大泽国却不能因此去问责,因为跶驽国一定不会承认,他们会说是自己揣摩出来的,还会把这边的行为当成是冒犯,从而找到借口,国与国之间的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朕作为天子,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皇帝颇为头疼。
几年前,以跶驽国为主力的北方部落联盟进犯,吃了大败仗,但现在跶驽国已经缓过劲来,实力愈加强大。
要是两国开战,这片土地上,又要劳民损财,元气大伤。
“朕就不信了,他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领悟出这么多东西,只怕是这里出了吃里扒外之徒,给那边通风报信。”
“皇上英明,的确有人通敌叛国。”乔镰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