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他们不是刚走吗?都给我叫回来!”
传令官领命狂奔而去,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有亲兵气喘吁吁地回报:“陛下,各大营都在原驻地,并没有任何动作!”
李昭平的脸色瞬间沉得像天边的乌云。他转身踱了两步,帐内的烛火透过布帘映出他的身影,忽明忽暗。
原本张武只是想除掉一个疑似“间客”的威胁,却无心插柳柳成荫,抓住了李昭平的软肋,用墨宜的性命做饵,设下了一个他不得不出手营救的局。
此刻出兵,无疑是等于彻底撕毁和谈的最后一丝可能,先前为安抚天地会、查清贪官所做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可若不出兵,墨宜在里面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陛下!”
孙振芳急匆匆地闯进来,身后跟着众将,语气急切:
“万万不可出兵啊!”
“和谈刚有眉目,若我们贸然进城,只会坐实‘朝廷撕约’的罪名,天地会必借机搅乱人心,与我们死战到底!到时候,不仅河北战局糜烂,张文焕余党也会趁机作乱,方才平定的天下,就又要乱了!”
“是啊陛下!”
萧令仪也跟着附和道,“皇后娘娘身手高强,吉人自有天相,或许能暂避风险。我们当以大局为重,先查清城里的情况,再做打算!”
“住口!”
一声怒喝炸响,长剑出鞘的锐响瞬间压下满堂争执。
钟岳提着佩剑大步闯进来,他的脸涨的通红,额角青筋暴起,指着帐内众人怒声道:
“皇后此行潜入天地会,是我出的主意!是我劝她以‘林暮霏’的身份查探张武底细!若她有半分差池,皆是我的过错!这责任,我一力承担!”
他猛地将剑拄在地上,剑尖扎进泥土半寸,声音震得帐帘发颤:“今日谁敢说‘见死不救’,我钟岳第一个砍了他的狗头!
“不劳钟老弟动手!”苍央率先上前一步,手按腰间刀鞘,“皇后待我们恩重,她有难,我等岂能坐视?”
见状,武牧与叶怀青也跟着上前,三人并肩而立,目光坚定,“陛下,和谈再重,也重不过皇后性命!
“你们……你们这是视军纪律法于不顾!”孙振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厉声呵斥,“陛下还未决断,你们便敢以私怨裹挟军情,难道要逼陛下做千古罪人吗?”
可钟岳全然没将这“军纪律法”放在眼里,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孙振芳,佩剑在手中攥得发白,语气里满是豁出去的狠劲:“军纪律法?若皇后没了,这天下安稳又有何用!”
他上前一步,剑刃寒光扫过帐内,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我今日就是逼宫了!又怎样?陛下不救也得救!皇后是为查张武才身陷险境,若我们今日坐视不理,日后还有何颜面见军中弟兄?还有何资格谈‘保家卫国’!”
说着,他竟单膝跪地,双手将佩剑举过头顶,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昭平:“陛下!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若此次营救有误,臣自请军法处置!但求陛下出兵,救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