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行转开头,不再看不远处地上压扁的馒头,
“咕噜~!”
腹部又传来一阵响亮的肠鸣声,腹中还像是在吐泡泡一般,有点儿烧烧的感觉,
眼睛不再看馒头了,但是肚子的饥饿感和脑子难以忽视那个馒头。
昨日他被暴打一顿,今日早上那些人来叫他起来干活,叫了几遍都没有叫醒,匪徒就没逼着他去干活,但也没留下给他准备的早饭,
周成行现在饥肠辘辘,肚子不断咕嘟咕嘟的响,再次吞咽了口水,他没看那块馒头,但馒头一直存在他的脑子里,
忍了又忍,终究他还是没有躲过口腹之欲,转过身子,看向了那片馒头,咽了口口水,他想起身去拿,结果身上疼痛无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趴在地上,一点点往馒头的地方挪动,周成行,伸手捡起地上的馒头,
拿在手里看了看,突然闭眼递到嘴边,愤恨的撕咬起来,眼角还泛着泪花,
一个馒头很快吃完,并不能解周成行的饥饿之苦,但他好受了一些,打了些水喝,没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
桃花沟,水沟边桃树上的桃子还有零星几个挂在树枝上,好些已经掉在地上腐烂了,
林氏一族的人一回来,树上剩余的桃子一个不剩了,
族里的妇人根本没有时间串门,每日带着孩子,漫山遍野的挖野菜,
林母也跟风,带着家里两个半大的孙女跟着族里一样,到处挖野菜,偶尔才同林长山两叔侄下地。
他们家人丁多,官府按人头给分了十亩中等的水田和四亩旱地,田地比不上从前他们自己家的,
但这算是白得的土地,像是村子里回来的那些族人,有户籍地契证明,压根没有分到多余的土地,只有那些从前贫困的人家,官府才会给分一些田地。
族里知道林家当时低调卖地的人不少,眼下再看他们分到这老些田地,心中滋味莫名,眼红嫉妒,觉着不公平的人不少,
当面不说什么,背地里和其他人嘀嘀咕咕的嚼舌根,
整日忙碌的林长山和林母,闭门不出的林二嫂,根本不知道村子里的风向,也不知道自家已经在村子里人口中囫囵打转了几圈了。
还有不知道谁放出了林长山家粮食多的消息,原本只起小波澜的湖面,越加的风大雨急,惊起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心,
白日里,也有些人在他们家门口瞎转悠,可惜林二嫂肚子里怀着孩子,也担心家里的孩子出去乱说,都拘着人在家中,
时不时的边上林大伯家里也会传出声响,周围还有几户人家也有人在家中,总算是没有叫那些人找到机会。
林母提着半篮子野菜,后边跟着拿着镰刀的林安岚和扛着、拖着小锄头的林安馨,注意到了那些人,
敲了敲门,直等林二嫂过来开门,走进院子里,就同她嘀咕道:
“外头那些人打哪儿来的,瞧上去流里流气的,不是咱们原来村子里的,难不成是新分过来的外乡人,老在咱们房子边转悠个什么劲儿啊?”
家里的男人不在家,林母看着这些人,心中也有些打鼓,
林二嫂大着肚子端了碗水走过来,林母接过,自己喝了一口,给两个孙女也各喂了一口,
才叮嘱道:
“这两日你安心呆在家里,别乱走,有事儿就喊隔壁的花儿她们,”
林母心中想着族里的人都回来了,自家也在村子里,青天白日,总是放些心,夜里林长山,边上的林大伯父子三人,族里的男人也都在,不会出事儿的。
天色也不早了,林母没在出家门,带着一家子人,在后院的菜地里,种了些青菜、白菜,林安馨、林安生他们的嬉闹声不时从院子里传出去,
另一边的林竹听着,抬腿就想往林家去,但是李小雨,怒瞪了他一眼,吼道:
“怎么,才去人家住了几日,就忘记自己是哪家人了,天天都想朝着别人家跑,家里的活计不用干吗?”
林竹抬起的步子,重新放回了地上,默默的去一旁拿了专属于自己的小背篓,就往后边的山林中去了,
李小雨一直瞪着自己这个便宜的大儿子,想起自己那两个苦命的娃,以后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有别的孩子,
看着这健康茁壮的“儿子,”她心中就无比怨恨,怨恨自己的公公只将这小子送去了二叔家,要是她的孩子送去林长君家,说不定现在活下去的就是她的孩子了,
怨恨林长君家,对待这样一个侄子,也十分上心,将人养得油光水滑,招了她的眼,
怨恨天,怨恨地,怨恨身边所有的人。
林长君家里有粮食的事儿,其实就是她故意散播出去的,她倒是想看看,家里的男人基本都不在家,主要就是几个老弱孤寡,如何应对村子里的这群狼环伺,
果不其然,话说出去没有两日,就有不少生人在他们外边转悠,
李小雨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惹得一旁晾晒衣服的赵花儿侧目不已,正对上她大眼珠子的李小雨,
没好气的道:
“看什么看?”
说完自己开始收拾屋子,他们家里到处都是破败的,屋子前后生长出来好多杂草,需要一点点铲除,屋子里也乱糟糟的,之前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需要拿出来洗一洗,晒一晒,
多余的杂物,也一块儿堆在院子里,等收整好前后的屋子,一块儿烧了。
赵花儿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嫂,总觉着她从失去两个孩子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至少表面上都是正常的,照样干家务,照样勤快,但赵花儿就觉着不对劲儿,日常干活都带着自己的闺女,
这些其实李小雨都看在眼里,但她根本不在意,瞧着弟妹的做派,还觉得自己这弟妹可笑,不就一个毛丫头而已,还以为谁都嫌她似的,那值得自己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