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合县的时候最警惕的是高娥，毕竟是许博彦叮嘱的人。
没想到如今他沦落到要找高娥帮忙，别人压根不搭理他。
听到敲门声正晖跑着去开门：“你找谁？”
“陈夫人在家吗？”曹耿没想到开门的是一个孩童。
“娘，有人找你。”陈正晖转身叫了一声。
高娥站在堂屋门口一看是曹大人，立马出来迎接：“曹大人快请进。”
心想这初五还没过，曹耿跑来找她有什么事。
曹耿竟然还拱手回了礼。
院子里的孩子们看到有客人来都站到一边，从他们身边过的时候还行个晚辈礼。
“都是你的孩子？”曹耿有些意外。
能把孩子教的这么好的人家，应该是知书达理的人家。
“还有我大哥家和三弟家的。”高娥解释了一下。
陆青罗和莲心坐在堂屋的火盆一边，看到曹耿进来才站了起来。
“曹大人请坐。”高娥没有让青罗和莲心出去。
曹耿反倒有些拘谨：“陈夫人这一家和乐，真是羡煞旁人。”
高娥一脸不解的看着曹耿：“曹大人这是在和我客套？”
曹耿听高娥这样说更不好意思：“毕竟我又找你来帮忙。”
高娥觉得这曹耿不是耿直是脑子不好使：“曹大人，咱们讲讲道理……”
“我也觉得我这样挺没道理。”曹耿点头。
这让高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许博彦这选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会又要柴吧？”
“是。”曹耿点头“不过这次是石炭。”
高娥盯着曹耿。
曹耿慌忙解释：“陈夫人放心，我并没有告诉赵政远石炭矿的事。”
“那你一要石炭他不就知道了。”高娥表示这有什么区别。
“可是人命关天，这两天下雪，城中已经冻死了几个人，这天还不晴，晴的时候怕是要更冷，到时候更缺柴，可能会死更多的人。”曹耿着急。
“曹大人，这是人祸。”高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年前她已经压了合县的柴价，如今还会有人冻死，只能说明曹耿没借这个机会有所作为。
“我知道是人祸，但是人命关天。”曹耿无奈。
“我怎么不觉得在曹大人眼里人命关天？”高娥看着曹耿。
曹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确没有把事办好。
“曹大人，就算耿直如竹，那也是有枝芽的，也是有水分的，不然就是死的。”高娥无奈的说。
她现在怀疑这个曹耿是能力有问题，所谓的耿直不过是掩饰。
曹耿意外的看着高娥。
“耿直是很美好的品德，但是那是一个人的原则和底线，而不是表面处理事情的手法。”高娥现在不可能动石炭矿。
“是，是，是。”曹耿点头三连，他现在有求于人，态度要好点。
“曹大人就不能硬气起来？”高娥看着曹耿的反应。
曹耿愣住。
他拿什么硬气？
他本就没有权力让那些乡绅出柴禾，只能商量。
再说他寒门出身，靠山估计还没有那些乡绅硬，怎么和人家硬气。
高娥看着曹耿的反应：“你不能哪只羊好说话，你就逮着哪只羊薅毛吧？”
“也不是……此时卖石炭，价格也会好很多。”曹耿分析。
“那曹大人觉得我为什么不卖？”高娥直接问。
曹耿沉默了一会儿，那山头是高氏从赵家手上买的，之后转给许博彦，因为高氏根本守不住那石炭矿。
这个时候若是让人知道那里有石炭矿，别人肯定会起心思。
“曹大人，我不过是个平头老百姓，谨小慎微的活着，合县那些乡绅不针对我，那是因为许大人明察秋毫，如今还有余威。不然之前我那样和他们作对，他们早就找到我家里来了。”高娥说的无奈。
曹耿一脸抱歉：“是我想的简单了。”
“曹大人想做什么让我支持，我肯定想办法支持，但是总是来薅我羊毛，我实在没那么多羊毛薅。”高娥摊手。
“是我思虑不周。”曹耿抱歉一笑。
一番客套，高娥把曹耿送走了。
看着他那破旧的马车，吃力的走在路上，路上的雪好像要把他的车轮给吞了。
这样一个官，可能有想法，有报负，但是没有手段不行。
出了坝头村，曹耿下车和阿牛并排走着，想让马轻松点。
“阿牛啊，你家老爷是不是太没出息了？”曹耿感慨。
“老爷如今已经是官，也太好说话了。”阿牛都觉得憋屈“要阿牛说，大人就应该像陈夫人那样，谁上门找事，直接打一顿。”
阿牛并不知道赵政远带人到陈家被打的事，他说的是上次买柴那些人到陈家被打的事。
“你打？”曹耿几分玩笑。
阿牛不说话。
“咱不是没有能打的人吗。”曹耿无奈。
要说曹耿这一点和高娥有点像，就是不知道对方根底就不随便下手。
如今他还不了解合县的情况，自然要谨慎一点，谁知道事情一开始就是他收拾不了的样子。
“我以为你会帮他。”陆青罗有些意外。
就高娥的性子，既然关系到人命肯定会管的。
其实煤矿那边已经在进行了。
只是不是卖原煤，而是做成蜂窝煤卖，作坊还没建好。
高娥估摸着等到作坊建好，可以卖蜂窝煤，估计益顺伯也被收拾了，一切就顺顺利利的。
“事缓则圆。”高娥平静的说“熬不过冬天的人多了，我们不可能每个都能救，再说我们之前已经卖了不少柴到合县，是曹耿没有趁机解决这件事。”
陆青罗想想也是。
现在的人过年早早的就准备足够半个月用的东西，若是连柴都没准备好，那就不单单是柴的事。
过了初五又开始下雪，金如意冒雪把金朝送来。
“你爹娘接纳金朝了？”高娥小声问。
“亲的不得了。”金如意笑着说“叶临川已经死了，也不会有人再提起他，金朝就是我们金家的孙子。”
“这事你还是谨慎点，毕竟金家现在是戴罪之身。”高娥提醒。
“那是自然，等今年金朝参加秋闱有了秀才的身份，以后行事也会方便点。”金如意也有自己的打算。
“那你打算不打算让金朝参加春闱？”高娥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