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彤的头更低了,用沉默回答了她哥的问题。陈卫东很欣慰,妹妹娇生惯养也没有长歪,本性依然善良。
陈卫东稍微琢磨了一下,
“小齐,你有什么诉求吗?事先说明,我都是看在我妹妹的情分上。”
小齐的眼圈泛红了,她看了一眼铁成后打定主意,
“陈大哥,我知道我在您这没有这个脸,但是我能不能求你给我一份活命的本事?我听说咱们白岩市医大一院新进了一种叫什么透析的技术,”
陈卫东摆摆手,
“小齐,你想多了,那玩意是个无底洞。我现在就给你打个电话,你可以听听。”
陈卫东拿出大哥大拨打了兴华医院马媛的电话,草草的询问了几句之后他把电话听筒放在了小齐的耳边,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总,透析技术刚在我们经济发达地区兴起,技术还很不成熟,成本耗材的价格极高。沪市那边现在透析一次的价格大概在三百到四百元之间。”
小齐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马媛后面说的什么她没有听清。陈卫东挂断了电话,
“小齐,你也听见了,沪市透析一次的成本是三百到四百之间。
就当咱们白岩市能便宜点,砍一半,一百五一次,每周三次,这个价格你们家能不能承受的起?”
小齐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一周四百五十元,一个月四周,要不是要嘎髓了吗,直接死好不好?
看着瘫软在地的小齐,铁彤心生怜悯,
“哥,真的没有办法?”
陈卫东摇摇头。他知道外国有换肾技术,不过那个费用更是天文数字,铁家根本承担不起,
“彤彤,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钱解决。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也改变不了。”
铁成因为常年酗酒的缘故,脑袋总是不停的抖。这回郑毅伟病危,他抖的更厉害了,
“闺女,你一定要救救你哥啊,没有他,咱们铁家就没有指望了。”
陈卫东不愿意听这话,
“铁先生,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不用逼我妹妹。事情既然无法改变,看在彤彤的份上,我有一个主张你们看行不行。”
陈卫东看向小齐,
“你在哪里工作?”
小齐擦了一把眼泪,
“我原来在鼓风机厂工作,今年开春的时候我就下岗了,现在没有工作,在路边摆摊卖点青菜啥的。”
陈卫东点点头,
“你这样小齐,我妹妹在临河路回迁小区有一个六十米的门市房,这间房子借给你做点小生意。要是没有启动资金的话...我妹妹也可以借给你几千块钱。
你先把日子过起来,然后再想以后的事,毕竟家里还有孩子呢。做点小生意对于你来说挺合适,你婆母还能帮衬着你一些。
你是不是还有一套盛世桃花溪的房子需要每个月向盛荣建筑公司还贷款?我妹妹会把这套房子买下来送给你,也算是全了她和郑毅伟的兄妹之缘。
郑毅伟的身体我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是多想想以后吧。就这样,你们看行不行?”
铁彤此时走到小齐身边,
“嫂子,这都是命,你还是先顾着孩子吧。”
就这样,铁成和小齐带着希望与绝望走了。杨慧心里有点难受,
“卫东,差一不二的...给他们一点钱,别让别人说咱们陈家人凉薄。”
陈卫东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他给了铁彤五千块钱,让她有时间送过去。
周一这天早上陈卫东坐在市局办公室里看着手中的资料,
“我说...怎么又开新闻发布会呢?我这快成外交部了!”
班瑞也很无奈,
“局长,这次的事太大了,上面让咱们给广大人民群众一个说法。”
陈卫东点燃了一根香烟后看了一眼时间,离发布会还有半个小时。这个局长真是越干越闹心,他都没有时间关注经济开发区那边了。
市局小礼堂再一次坐满了各家媒体,长枪短炮对准了中间那个空荡荡的座位。陈卫东踩着时间走入了小礼堂,这回他早就眯起了眼睛,不再受闪光的影响。
陈卫东坐定之后试了一下话筒,在上面敲了敲
“各位记者同志们,本次新闻发布会的内容是关于上周在本市发生的法庭杀人案。”
陈卫东的话还没说完,底下的人就开始举手。班瑞出言制止,
“各位,我们这是新闻发布会,不是记者招待会。一会陈局长对案情进行说明之后,如果他愿意的话,你们再举手提问。”
陈卫东把话筒拿进了一些,
“各位,法庭杀人案的前因后果想必你们比我都清楚,我就不再赘述了,在此我只对当天的实际情况做出说明。
当时庭审过程中有人释放了麻痹气体。具体是什么麻痹气体...暂时还不得而知,生化武器专家没有在现场的空气中收集到相关证据。
经查,凶手名叫夏桂芬,今年三十六岁,系第二食品厂的车间工人。杀人动机是为女儿报仇。
本月十三号上午,嫌犯夏桂芬的独生女儿李萍在一零五中学教室内被名为高云翔的同班同学杀害。
夏桂芬因为承受不了失去女儿的痛苦,造成了间歇性的精神失常。我这里有一份医大一院出具的诊断证明,上面写明了夏桂芬的病情。
这起案件造成的后果是惨痛的,也给了我们公安机关和司法部门敲响了警钟。未来我们会加强法院庭审过程中的安全保障工作。
下面我有五分钟时间,请记者们提问。”
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举起了手,尽管想问的问题都差不多,但是由谁问出来可是不一样的。班瑞该死不死的看着一个人眼熟,
“请这位记者同志提问。”
记者猛的站起身,
“陈局长你好,先锋青年报高霞向你提问...”
陈卫东脑袋“嗡”一下,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边上的班瑞。班瑞的脸上和吃了苦瓜一样,他就是看这人眼熟,就是没想起来是谁。
高霞的脸上满是嘲讽,
“陈局长,你不觉得你刚才的案情说明狗屁不通吗?你要是这么去给小学生讲课...,他们恐怕连初中都考不上。
我的问题很简单,精神病就可以随便杀人吗?精神病是怎么知道法庭遭到了生化攻击?精神病是怎么精准的找到了受害人?
你这驴唇不对马嘴的案情发布会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