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罢免了闫如象之后，军队内部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将士们整日里谈战色变，毫无斗志。
钱大壮对此状况也感到十分难堪和忧虑。
在韩城的秦王府邸中，两人在书房内相对而坐，谈论起此事。
“秦王，这秦军为何对闫将军如此倚重？”钱大壮皱着眉头，一脸困惑地问道。
“哎，寡人也不知道，闫将军的功绩是他一路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寡人也是看他底子清白，才敢委以重任。”
赵钦微微叹了口气，原本他想说是利用闫如象制衡司马家族，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于是咽了回去。
“还有一点，经过延州大战之后，军队的弹药储备已然不足，这时想收回长安，难上加难。”
钱大壮一脸凝重，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对于钱大壮的直言，赵钦岂能不知道，但是前不久给赵晖的信函，阐述了此等困境，得到的回复却是自行解决。
看样子赵晖对两兄弟在秦地的战斗，并不想过多涉入，以免深陷其中。
谈话一时陷入了僵局，书房内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两人竟无言相对。
“秦王，你看能否向司马家求援，据下官了解，达拉新布与司马家合作，也在大力生产火炮等武器，这时候大家一起联合，拿下长安肯定不是问题。”
突然，钱大壮提出了这个建议。
赵钦听了，顿时目眦欲裂，恶狠狠的看向钱大壮，说道：
“司马家为了自保，已经和羌族在一起了，我这个时候向他发出邀请，共同拿下长安，事情传到朝廷，他们会怎样看我？”
“秦王！赵宏依托的是氐族和凉国的力量，我们虽说在韩城，但是夺取上郡一事后，我们在这里的根基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大军的清缴只是时间问题。”
钱大壮的话语如重锤一般，让赵钦不禁心头一震。
赵钦犹豫再三，终于败下阵来，用求教般的眼神看向钱大壮，问道：“那，如果司马家不同意合作怎么办？”
“哎……秦王，想我本是边军，大不了回归朝廷即可，但是我现在被秦王器重，也只能帮您出这样借力打力的昏招。”
钱大壮的脸上满是无奈和纠结，他心里清楚，这样做难免会被人冷眼相待，甚至还会被人扣上勾结外敌的罪行。
赵宏反正已经是庶民，再坏的结果也坏不到哪里去。
相反，他们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而且这样做还会连累家人。
对于钱大壮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赵钦也觉得有三分道理，不过派谁去与司马酃说这些话呢？书信来往容易留下把柄，赵钦可不想犯这样的傻。
思索良久后，赵钦决定派遣留在韩城的孔思瑾去经办此事，这样即便出了问题，也能将责任推卸出去。再者，司马酃也算外人。
“孔大人，这件事就是这样，我们也只能借助司马家的力量，拿下长安，将秦地外族的势力彻底清理干净。”
赵钦一脸严肃地向孔思瑾交代着。
孔思瑾面对赵钦的请求，心里虽有诸多不满，但也知道当下形势紧迫，只能如此。
不过对于赵钦的自圆其说，他根本不屑一顾。
“秦王，下臣自会去游说，至于成与不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孔思瑾语气平淡，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丝坚定。
赵钦见孔思瑾答应出使，脸上顿时绽放出如菊花般的笑容。
“好，爱卿前去，告诉司马家，谋得秦地，孤与他共享！”
看着赵钦那副急切的模样，孔思瑾内心充满了鄙夷，但碍于礼节，他不能表现出来。
……
孔思瑾见到司马酃的时候，他正在庆州主持事务。
“哟，这不是同知大人吗？怎么不远千里来此何干？”
司马酃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孔思瑾强压下心中的不悦，依旧笑脸相迎道：“我是奉秦王指令前来，望司马大人不计前嫌，共同收复秦地，事成后，他愿意与您共享。”
“嗯，秦王有这份心，我也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这件事老夫应允了。”
司马酃本想继续嘲讽几句，但对方如此低声下气，还提出共享秦地，他便不再多言，直接答应了。
这件事过于顺利，孔思瑾心中难免觉得有些不真实。
依照司马酃的性子，不提出条件有点不符合这个人的性格，但一时间他也说不出哪里具体不对劲。
两人又商议了具体的细节，不过发兵前，司马酃希望赵钦给他一个王令，这样便师出有名。
孔思瑾见要求不过分，也就答应了这个请求。
等孔思瑾一走，司马酃立即找来达拉新布、忽一木、张横等人商议此事。
早在一个月前，司马酃就有想拿下长安的想法，自己想做秦地的土皇帝。
这个时候赵钦给了他一个机会，这样的好事他岂能放过？
“司马大人，既然现在长安空虚，为何我们不直接去取，还要利用赵钦这个废物秦王？”
张横说话直来直去，话语中对镇守长安的葛鹏飞充满了鄙夷。
一个南方来的守将，来到北方，而且还是那种没有见识过新式武器的将军。
其实张横错了，葛鹏飞不是没有见过火炮，当初在越州已经开始装备，只是葛鹏飞因为越州出现暴乱，没有和秦永毅参加兵变而已。
相约的时间很快到来，赵钦给司马酃送去虎符和王令，上面清楚地说明了，因为何事出兵，受何人命令出兵的命令。
有了这道指令，司马酃命令张横、忽一木各自带着五万人马前去长安。
与此同时，钱大壮也带着十万兵马，直奔长安城方向。
二月天的长安城，天空晴朗，白云高悬。
虽说还有些冷，不过今天没有一点风。
两边同时出现大军，让城内的百姓惊慌失措，而镇守的葛鹏飞也有些慌张。
一方面他命人出城前往延州请求支援，另一方面，他带领城内聚集来的守军七万人，准备迎敌。
城墙上，辅兵们吃力地将其他大门的大炮推向北门，因为这里有钱大壮的军队。
另一边西门，同样也有大炮运上城头，加固防御力量。
大战眼看着一触即发。
这时候张横与忽一木却停止了步伐，在城外五里地安营扎寨。
这一诡异的操作让葛鹏飞彻底懵了，他实在不明白张横这边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