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菜市场,孙老头抬头看了看天。
天空灰蒙蒙的。
“看样子是要下雨,得赶紧回去了。”
孙老头喃喃自语,随后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经过一处小巷的时候,前方突然有几个壮汉挡住了他的去路。
“孙老头,想好了吧,孤儿院该卖就卖,不然,你还想埋在那里不成。”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
沧南市。
一位提着菜篮的中年妇女走向矮楼。
她从口袋中摸出钥匙,正准备插入锁孔。
“咔嚓——”
恰在此时,对门的房门打开,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邻居出门。
“阿姨您好,以前好像没见过您,是新搬来的吗?”青年友善地打招呼。
“哪儿啊,我在这儿住了好些年了,前阵子是有些事没回来。”妇女笑着转身,“小伙子,你是老李家的亲戚?”
“不是不是,我是租客。”
简单寒暄几句,妇女这才拧开锁,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她将菜篮放在桌上,环顾着空荡的客厅,轻轻叹了口气:
“小七有任务要忙,阿晋也不在,这房子还真是显得有点冷清了……”
正当她系上围裙,准备张罗晚饭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呢?
妇女带着几分疑惑,擦了擦手,走向门口。
“来了!”
她应了一声,伸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两个青年。
而妇女在看清门外站着的两个身影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在了原地。
手中的围裙一角无声滑落,她瞪大了眼睛。
“妈……”
杨晋看着门内那朝思暮想的身影,鼻尖猛地一酸。
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母亲用力地拥入怀中。
“妈……我……我终于又见到您了……真的又见到您了……”
当初十年之期到来,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消散,心如刀绞,懊悔自己来晚了,没能护住母亲,护住沧南。
还好有天尊的纳魂袋,可以收纳灵魂,未来能有复活她的机会。
但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杨晋天都塌了。
因为,他没能在纳魂袋中找到自己母亲的灵魂。
甚至有一瞬间,杨晋都绝望了,害怕自己此生再也无法和母亲相见。
“阿晋……真的是你……还有小七……”
妇女被儿子紧紧抱着,这才仿佛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颤抖着抬起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杨晋的后背,又腾出一只手,伸向旁边同样眼眶泛红的林七夜,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仿佛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幻影。
“回来了……都回来了……好,真好……”
林七夜感受到姨妈手上传来的颤抖,心中闪过一丝暖流。
他上前一步,轻轻回握住姨妈的手:“姨妈,我们回来了。”
姨妈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松开林七夜,双手捧着杨晋的脸颊,像是要仔细确认他的每一分变化。
“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也长高了。”
说着,又赶忙侧过身,急切地将两人往屋里让。
“快,快进屋!站在门口像什么话,回来就好,回来比什么都强!”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关切地问林七夜:“小七,你们不是有要紧事办吗?怎么突然都回来了?事情都顺利吗?”
没等林七夜回答,她的目光又在两人身后搜寻了一下,“迦蓝那姑娘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林七夜扶着姨妈的肩膀走进屋内,耐心解释道:“事情都办完了,领导特地给我们放了几天假。
正好我遇到阿晋,就把您回来的好消息告诉他了,他立刻就跟我赶回来了。
迦蓝这次时间有点紧,没来得及叫她,您别惦记,以后机会多的是,肯定让她好好尝尝您的手艺!”
“哎,好,好!妈这就去给你们做好吃的!正好我刚买了新鲜的排骨……”
姨妈连连点头。
远处。
李铭静静地看着三人相拥,嘴角上扬,随后悄然转身。
“大夏的改革、阿斯加德神明的研究、阿斯加德周围国度的处理、对神装备的开发和配备、迷雾中据点的扩大和连接、周平好像也快突破了……好多事情啊。
对了,地狱那边的韭菜也种下去了,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了,不知道收割的时候能为我提供多少点数!
先去和叶梵见上一面吧!”
……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从天边滚过。
原本就灰蒙蒙的天空迅速暗沉下来,厚重的乌云聚集,空气变得有些潮湿。
站在院子里的沈青竹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微蹙。
院长出去有一阵子了,眼看着暴雨将至,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要下雨了,”他转头对院子里还在玩耍的孩子们喊道,“都别玩了,快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进屋去。”
孩子们很听话,叽叽喳喳地跑动着,七手八脚地把晾衣绳上的衣物收拢抱在怀里,涌向屋内。
沈青竹看向一直安静跟在旁边的少年:“乌泉,去拿把伞,我出去找找院长。”
乌泉点了点头,没多问,沉默地转身进屋,很快拿出了两把黑色的长柄伞。
沈青竹接过,便迈步朝院门外走去。
恰在此时,巷口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孙老头拎着那个布兜,微微佝偻着背,脚步似乎比出去时沉重了一些,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他也看到了手里拿着伞正要出门的沈青竹,脸上立刻挤出笑容,加快了些脚步。
同时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裤腿和衣袖,仿佛在掸掉上面沾染的灰尘。
“快下雨了,你这是要出去?”
孙老头走近了,笑着问道,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
沈青竹快步迎了上去,目光在孙老头身上扫过:“看天要下雨了,正想去接接您。”
“嗨,就这么两步路,接什么接。”
孙老头摆摆手,伸手想去拉沈青竹的胳膊,“走走走,菜都买好了,今晚咱爷俩好好喝点,我买了你爱吃的猪头肉。”
虽然孙老头竭力掩饰,动作也尽量自然。
但沈青竹身为守夜人,身经百战,感知何其敏锐。
他立刻察觉到孙老头神色的不对劲,拍打衣服的动作带着局促,而且走路的姿势似乎有点别扭。
“院长,”沈青竹没有动,声音沉了下来,“您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孙老头眼神躲闪了一下,继续试图推着沈青竹往院里走。
“快回去,眼看雨点就落下来了。”
沈青竹皱眉,看着孙老头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心中疑窦更甚。
他太了解这个老头了,倔强,要强,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不想给孩子们添麻烦。
沈青竹猛地伸手,坚定地拉住了孙老头的手臂,阻止了他继续前行。
“您腿怎么了?”他直接问道。
孙老头挣了一下,没挣脱,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些:
“没事,真没事,就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了……”
“院长!”
沈青竹打断他,语气郑重,“您看着我。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找您麻烦了?”
他看着孙老头脸上那刻意维持的平静,以及眼底一闪而逝的忧虑,心中一股火气开始往上冒。
他沈青竹从小在这片地方长大,以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为了护着院里的人,没少跟人动手。
后来成了守夜人,也是同样如此,一点没变。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到他视为亲人的院长头上。
孙老头看着沈青竹那双眼睛,知道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子,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用拳头的少年了。
半晌,孙老头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肩膀垮了下来,又深深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无奈:
“沈小子啊……咱们孤儿院……可能……真的得要搬走了。”
沈青竹扶着孙老头在院门屋檐下站定,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地打在青石板上。
“院长,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
孙老头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了,声音带着疲惫:“是……是为了这块地。咱们这儿,被划进新城开发区了。”
“什么时候的事?”
“有小半年了。”孙老头摇摇头,“一开始是派人来谈,态度还行。说给补偿款,让我们搬去城北安置房,我没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城北太远了,孩子们都在附近上学,走着就能到。
要是搬去城北,得转两趟公交,路上就得折腾一个多小时!这哪行啊?”
沈青竹沉默地点点头。
“后来呢?”
“后来就来硬的了。”
孙老头苦笑,“三天两头来人,半夜砸玻璃。我去报警,警察来了他们就走,警察走了他们又来。”
雨下得大了些,屋檐开始滴水。
孙老头往里面挪了挪,继续说:“今天在菜市场后巷,他们直接把我堵住了。来了五六个人,穿着黑西装,人模狗样的。”
“他们打你了。”沈青竹眯起眼睛,脸侧肌肉紧绷,显然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没……没有。”孙老头见状,急忙摆了摆手,“他们……他们只是推搡了几下。”
孙老头太了解沈青竹的脾气了。
如果知道对方动了手,这家伙肯定像倔驴一样,立刻出去找他们算账。
对方人多势众,他可不想再让沈青竹出什么意外。
“他们说什么了?”
沈青竹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微微侧头,不让孙老头看到他的表情。
“说……这是最后通牒。说下周一之前必须搬走。
否则……否则就让孤儿院开不下去。还说……”
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还说要是再不识相,就让孩子们……在放学路上出点意外。”
沈青竹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在哪?”沈青竹的声音很平静,“带我去找他们。”
“不行!”孙老头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沈小子,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你告诉我……”
“你听我说!”孙老头几乎是吼出来的,打断了沈青竹要说的话。
“沈青竹!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军人!不是以前那个街头打架的小混混了!”
沈青竹想要挣脱,但孙老头死死拽着他,眼睛里满是焦急和恳求:
“我知道你不怕他们,我知道你现在有本事!
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你是军人,你有纪律约束!为了这群人违法纪律,不值当!”
“我只是去和他们讲道理。”沈青竹的声音依旧平静。
“还想骗我,我还不知道你。”孙老头急得额头冒汗,“你想想,你要是真去找他们,动手了,出事了,你的前程怎么办?部队能允许你这样吗?”
看着焦急的孙老头,沈青竹沉默了。
他不想让院长担心。
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孙老头见状,赶紧继续说:
“而且他们也不简单,背靠的是李氏集团。
李氏集团不是小角色,他们在全国房地产业都很有名,背后关系网很深。
你一个人能打,能打得过整个集团吗?能用拳头解决所有问题吗?”
沈青竹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老人。
孙老头明明自己受了欺负,第一时间想的却是不要自己冲动,处处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沈青竹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似乎真的听进去了。
“好。”沈青竹说,“我不去找他们。”
孙老头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在敷衍。
“真的?”孙老头不放心地追问。
“真的。”沈青竹点头,“我是军人,我会用正规途径解决。”
孙老头这才松了口气,抓着他手臂的力道也放松了些: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搬就搬吧,其实我也想通了。
城北就城北吧,无非是孩子们早起半个小时,我陪着他们坐公交就是了。”
沈青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搀扶着孙老头。
“走吧,先回去做饭。”孙老头试图让语气轻松些,“我买了好多肉,今晚给你做红烧排骨。”
沈青竹点点头,搀着孙老头转身往院里走,脸上平静无波。
表面上答应院长不去找麻烦,只是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但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沈青竹的规矩从来都是报仇不隔夜,今天要是不把这事了结,他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远处角落,乌泉静静站在那里。
刚才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乌泉抬起眼,看着沈青竹和院长相互搀扶的背影,心中已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
沈青竹和孙老头回到院里时,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问好。
孙老头面带笑容的挨个回答,随后走向厨房。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雨点敲打着窗户。
厨房里渐渐飘出饭菜的香气。
饭菜上桌,一张老旧的圆桌围坐了十几个孩子,眼睛虽然都盯着桌子上的饭菜,但是没有一个人动筷子,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青竹哥哥,你坐这里!”一个小女孩拉着沈青竹的衣角。
“乌泉呢?乌泉怎么没来吃饭?”
“他在屋里呢,我去喊他。”
孙老头端着一盆油光发亮的红烧排骨从厨房出来。
“好了,不用专门等我,吃就行了。”
“院长爷爷你先动筷子。”
“好,都吃都吃。”
“青竹哥哥,你尝尝这个。”一个小女孩给沈青竹夹了块排骨。
“嗯。”沈青竹点了点头。
孙老头看着孩子们,又看看身旁依旧眉头微蹙的沈青竹,压低声音:
“好了好了,不就是搬个家吗,又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
而且他们说了,会给一笔赔偿款,虽然不多,但也够我们找个新地方安顿下来了。”
饭后,孩子们帮忙收拾了碗筷,陆续回房间去了。
餐厅里只剩下沈青竹和孙老头。
孙老头从橱柜深处摸出一瓶白酒和两个有些掉漆的搪瓷杯,“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来,沈小子,陪老头子喝点。”
他边说边倒酒,“以往我都不怎么喝的,而且还都是当着孩子的面,今天你回来了,破个例。”
沈青竹看着杯中透明的液体,没有拒绝。
“你这小子……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不打……”
孙老头一口喝掉半杯,开始絮絮叨叨,“知道你忙……但好歹……报个平安啊。”
沈青竹默默听着,偶尔抿一口酒。
他知道院长需要倾诉,而他也需要了解更多信息。
“记得你小时候……为了护着小艳,跟隔壁街那几个混混打架,头都被打破了,缝了七针……”
孙老头又干了一杯,眼睛开始发红,“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重情义……”
沈青竹不动声色地又给他满上。
“院长,”沈青竹等他又喝了几杯,才缓缓开口,“今天那伙人经常在哪里住,以后孤儿院搬了,不会再碰到他们吧。”
孙老头已经有些醉意,拍着沈青竹的肩膀:
“放心,他们在东边那片,等我们搬走,离得就远了,根本就碰不到。”
“那就好那就好,是东边阳光小区吗?那确实离得远了……”
沈清竹又默默给孙老头倒酒。
“不……不是那里,还……还要在往东……”孙老头大着舌头回答。
又过了半小时,孙老头彻底醉倒了,趴在桌上,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沈青竹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醉态。
他将老人扶起来,半抱半搀地送回卧室,给他脱了鞋,盖上被子。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哗啦啦地冲刷着玻璃。
夜色浓重,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模糊的光圈。
沈青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被暴雨笼罩的街道。
夜黑风高,的确是个“办事”的好日子。
几年没回来,有些人的皮松了,需要好好紧紧。
又过了十来分钟,孙老头的房间里传出平稳的鼾声,已然沉沉睡去。
孩子们房间的灯光也早已熄灭。
沈青竹站在昏暗的走廊里,静静听了几秒,确认再无其他动静,这才彻底放下心。
他转身,从门后抽出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
伞骨“啪”地一声撑开。
沈青竹轻轻拉开孤儿院大门,老旧的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但被滂沱的雨声吞没。
他撑着伞,迈步走进雨幕,身影消失在巷口。
院落重归平静,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敲打着瓦片和地面。
但,就在沈青竹离开后不到一分钟。
另一间卧室里,原本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乌泉,猛地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地坐起身。
……
城东,一片待拆迁的区域内。
几间用砖头和石棉瓦临时搭起来的棚户歪歪扭扭地立着,旁边还堆着几个生锈的集装箱。
这里是那些拆迁队临时落脚的地方。
最大的一个棚屋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
几个壮汉围坐在一张破木桌旁。
桌子上散乱地放着花生米、熟食包装袋和几个空酒瓶。
还有半瓶白酒在几人手里传递。
“妈的,这鬼天气,说下就下,老子刚换的鞋!”一个胳膊上纹着青蛇的汉子骂骂咧咧。
“行了吧,蛇皮,就你那鞋,跟从垃圾堆捡的似的,心疼个屁。”
另一个剃着光头,脑门上有道疤的汉子嗤笑一声,仰头灌了一口酒,“今天活儿干得利索,那老东西,吓得够呛。”
“嘿,彪哥,你说那老棺材瓤子,下周一能搬吗?”第三个瘦高个叼着烟问道。
被叫做彪哥的光头汉子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抹了把嘴:
“不搬?由得了他?今天就是给他紧紧皮子!再他妈不识相,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就是,”蛇皮接口道,“看他那穷酸样,守着个破孤儿院,能有什么油水。早点拿了钱滚蛋多好,非逼咱们动手。”
“李总那边催得紧,这块地必须尽快清出来。”彪哥眼神阴狠,“下周一,他们不搬,咱们就‘帮’他们搬。
找两台挖掘机来,吓唬吓唬那帮小兔崽子,看那老东西急不急。”
“要我说,直接找俩兄弟,晚上去把那破院子的大门给卸了,看他们还怎么住!”瘦高个吐着烟圈建议。
“急什么,”彪哥摆摆手,“先礼后兵嘛,虽然礼数已经给够了。
下次,就直接断水断电,往他们院里扔点死老鼠什么的。
妈的,跟这群叫花子耗着,真晦气。”
他又拿起酒瓶:“来,哥几个,再走一个。
喝完这顿,明天再去‘拜访拜访’孙老头,给他提个醒儿……”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棚屋那扇本就有些变形的木门猛地从外面被踹开!
门板撞在后面的墙上,又弹回来。
风雨瞬间裹挟着寒意倒灌进来,吹得桌上的包装袋乱飞,灯泡也跟着晃了晃。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收拢的黑色雨伞,伞尖滴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