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笑了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刚才我们大概是说到克苏鲁了。”
梅林立刻点头，根本不去想刚才是否真的提过这茬：
“啊，对，克苏鲁。不久之前，院长他还和我沟通着说遇到了什么名为克苏鲁的神系，还在海底遇到了一个巨兽尸体。”
他直接顺着李铭的话接了下去。
“哦，那个啊。我知道，那玩意儿叫化鲸。”
“化鲸……”梅林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脑中迅速检索相关的神话知识，“记得它应该是高天原里的巨兽吧？如果是他的话……”
梅林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计算着什么，“算算时间，高天原内部由克苏鲁引发的污染，应该快要爆发了，只差化鲸这一个导火索。”
说着，梅林抬眼看向李铭，“我也该出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他原本的终极目标，就是触摸世界的真相，研究克苏鲁的起源。
高天原即将爆发红月污染，正是他深入调查的最佳时机。
不过现在……
梅林的思绪突然飘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李铭，然后端起自己的咖啡杯，掩饰似的抿了一口奶茶。
现在，他的终极目标，或许得再加点“东西”了。
对面这个看似普通人的存在，似乎比克苏鲁更能揭开世界深层的真相。
当然，这个念头现在必须死死压住，绝不能表露出来。
“是吗。”李铭应了一声，似乎对梅林的计划并不意外，“倒也不用这么急，那个化鲸嗯，体内蕴含的污染已经被我处理掉了，相信高天原内的异变会往后延一些时间。”
‘处理掉了？’
听到李铭轻描淡写的话，梅林瞳孔微微收缩，心头泛起惊涛骇浪。
那可是能影响到至高神的东西，竟然就这么……
梅林的目光落在李铭那张平静的脸上。
对方没有炫耀，没有得意，就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不可能说谎。’ 这个念头几乎是瞬间就占据了梅林的脑海。
接着，一个更为惊人的想法，出现在梅林心中：
既然他能如此轻易地“处理”掉化鲸体内的污染，那困扰了地球这么多年，将人类文明逼至悬崖边缘的迷雾……他是不是也能解决？那些旧日支配者他是不是也能解决？
驱狼吞虎，将慢性死亡的世界救回来。
这些念头一旦升起，梅林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然而，几乎是同时，梅林又想到了这样做之后，最可能导致的结果。
如果驱狼吞虎成功了，那之后呢？
吞掉‘狼’的‘虎’，会不会比‘狼’更加肆无忌惮？
届时，整个世界会不会更加绝望、更加无法反抗？
梅林踌躇着，巨大的希望与更巨大的恐惧在心中激烈碰撞。
直到他听见李铭再次说话。
“正好高天原离我那儿比较近，嗯……”李铭像是临时起意，对着梅林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梅老爷子，回头你去高天原，我带你看一场阅兵仪式怎么样？”
“阅兵仪式？”
梅林回过神，这话题跳得太快也太怪了。高天原那种地方，怎么阅兵？
没等梅林开口询问，李铭又再次开口：“话说，我记得高天原中似乎还存着一些信仰？”
李铭想到自己那个现在还空着的特殊物品栏，它可以用来存放本源、神格、国运、信仰等等一系列的特殊物品。
这次正好可以将高天原里的神明积攒了几十年的‘人圈信仰’收走。
要知道特殊抽奖不仅需要点数，还需要特殊物品。
第一次特殊抽奖，减免了99%的消耗，就那样还用掉百万点数和一份“本源”。
下一次特殊抽奖需要的特殊物品和点数，也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
‘不过……’李铭心中思索，‘这信仰好像本来是给林七夜子准备的吧？
被我拿走的话，总感觉这不存在的良心有点幻痛呢。’
李铭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自己现在有那两片空间，一个念头突然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凸(⊙▃⊙)，‘欸，我有一个计划。’
不捏手办的帝皇不是好帝皇。
与此同时，听到李铭提到高天原里的信仰，梅林端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杯里的奶茶漾开细小的波纹。
梅林心里发苦。
那份信仰，他早就打算好，是作为一份特别的礼物留给林七夜的。结果对面这位怎么也看上了？
这该怎么办？
梅林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试图争取点什么，一抬眼，却发现对面的李铭正眼带笑意地看着他。
“嗯？”李铭适当的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难道梅老爷子你也看中了那份信仰？让我猜猜……
你堂堂魔法之神，自己肯定不需要这玩意儿。那是为谁准备的？一个晚辈？林七夜？”
梅林：Σ(o_o；)
‘读心？是读心吗？’
尽管已经尽量高估对方的神秘与恐怖，但这依旧超出了梅林的预期。
几乎是本能反应，梅林瞳孔深处无数玄奥的魔法符文疯狂亮起。
无声无息间，数层无形的魔法屏障瞬间叠加在他精神外围：
心域之盾、 思绪之锁、 清明结界、秘念之障、静思护符……
梅林使出一个又一个不同的魔法，牢牢护住自己的思维。
但就算是这样，他依旧不能保证自己的思维被完全保护起来，不泄露分毫。
他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表面上竭力维持着平静，“没错，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既然你……”
“我们也许可以换一种别的方法！”李铭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语气中带着兴致勃勃的意味。
“说实话，”李铭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表情，“我这有一个更适合林七夜的方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梅林有些警惕地问：“……什么方案？”
“不仅能让他实力突飞猛进，还能把他的身体素质直接拔高到非人级别，怎么样，考虑一下？
作为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我是不可能害他的。”
梅林脸色不断变幻，李铭的小地图上关于他治疗的进度条又在不停的闪烁。
“当然，这只是需要你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李铭用手指比划着。
让梅林付出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李铭提出了要求。
因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白给的，别人不想要，甚至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而只有付出一些代价，对方才能心安理得的使用。
梅林足足沉默了几分钟，才一字一顿地问：“那么……代价是什么？”
伴随着这句话说出口，梅林的治疗进度条又再次稳定下来。
李铭笑了，笑容很灿烂。
看来，他也很有潜力当一个精神科的医生嘛。
“我看梅老爷子，你的魔法玩得挺溜的，不如这样，把你那些什么水系魔法、火系魔法、雷霆魔法、预言魔法、禁忌魔法、变形魔法……
诸如此类的，所有的魔法知识……”
李铭顿了顿，手指收拢，做了个“拿来”的手势：“……不如，都交给我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
梅林看着李铭，“就这？”
“哈？”李铭有一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还不够吗？我可以再加。”
“不用不用，完全够了。”梅林摆了摆手。
刚才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可怕的、难以承受的代价，结果就这？狮子小开口？
只要魔法知识？
虽然魔法知识是他探索真理无数岁月的积累，珍贵无比。
但说到底，它是“知识”，是可以复制的“信息”。对方想要，给他一份拷贝又如何？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存在，力量体系早已成型。学习他人的体系，最多也就是起到一些参考作用，绝对不可能从根本上彻底改变自身力量体系。
如果过于深入的话，甚至还可能干扰自身道路。
更何况……
梅林看着李铭，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梅林能有今日成就，天赋、努力、际遇缺一不可。
眼前这位虽然力量深不可测，但那是另一种层面的伟力。
在纯粹的魔法领域里，梅林有自己骄傲。
说不定就算把全套魔法知识奉上，对方也领悟不了多深呢。
想到这里，梅林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甚至还带着微妙的优越感。
“我会将我掌握的所有魔法知识都交给你的。”
“爽快！”李铭打了个响指，笑容更盛。
接下来几分钟，李铭简单地描述了他的构想。
梅林听得心惊肉跳，但不得不承认，如果真能实现，效果绝对远超信仰灌注。
他沉默地消化着这些信息，最后，对着李铭，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
你看，他还得谢谢咱呢！好兄弟，你有福了。
……
林七夜简单向叶梵报告了此次在小渔村的发现后，便借口精神疲惫需要休整，暂时离开了守夜人总部。
然后，他的意识迅速沉入诸神精神病院。
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后，林七夜略微感应了一下院内的情况，很快就在一处休息区找到了李铭和梅林。
推开门，看到的景象让林七夜脚步微微一顿。
圆桌两侧，李铭和梅林有说有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平静。
林七夜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以李铭那跳脱的性格，现在怎么可能这么风平浪静，半点幺蛾子都没出？
这安静得简直有些反常了！
就在这时，李铭像是刚发现他，抬手就朝他招呼：“嘿！林仔，你来得正好！
我跟梅老爷子正商量着过两天出去旅游呢，你也一起吧，人多热闹。”
“旅游？去哪？”林七夜下意识地反问。
李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清晰地吐出三个字：“高天原。”
林七夜：？？？
……
日本。
街道上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绷感。
戍卫队的巡逻比平日密集了许多，平民们也行色匆匆，大多按照几天前通知的那样，尽量减少外出，紧闭门窗。
而且，这段时间上面还组织了好几场紧急疏散演习。
虽然这一切都明确预示着可能有事发生，但奇怪的是，街道上弥漫的恐慌氛围并不浓厚。
不仅仅是因为周围戍卫队的力量肉眼可见地增强了数倍，更是因为一种改变。
在神谕使统治的时代，就算有灾难降临，他们直到死也得不到半点预警。
如今，至少有人告诉他们要小心，有人组织他们演练如何求生。
一支戍卫小队刚刚完成最后一个街区的巡查，在街口汇合。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微放松，其中一人抹了把额头的汗，提议道：“喂，收队后去喝一杯？我请客。
听说西街那边新开了一家酒馆，清酒不错。”
“好啊，累死了。”
“队长，一起去？”
被称为队长的中年男人刚想点头答应，目光却下意识地瞥向上方。
天空的颜色似乎变了，变得有些发红。
很快，红色便铺满整块天空。
紧接着，一个黑点，在猩红的天幕上突兀地显现，并开始急速放大，朝着地面坠落！
“那是什么？！”
“快看天上！”
“红色……天怎么红了？！”
“黑点！有东西掉下来了！！”
街道上零星的平民和戍卫队队员同时发现了异常，惊呼声四起。
“有情况，快汇报！” 队长瞳孔骤缩，反应极快，厉声吼道。
他一把推开身边还在发愣的队员，“别傻站着！按演习方案行动！疏散！立刻疏散街上的人！快！”
队员们如梦初醒，训练几日的成果在危机时刻发挥了作用。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吹响尖锐的哨笛，大声呼喝着，引导着街上本就不多的平民就近躲入建筑或向指定的地下掩体入口跑去。
场面虽有些混乱，但并未失控，指令的执行还算有序。
天空中的黑点急速放大，坠落的速度快得惊人。
随着距离拉近，它的形态也愈发清晰。
那是一头形似巨猿、浑身覆盖着黏稠漆黑液体的怪物!
轰隆——
它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一条空旷的街道中央，坚硬的石板地面瞬间龟裂、下陷，碎石飞溅，冲击波带起的尘土向四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