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龟府,萧聪把沈晋引荐给归师父,而后把祁艮高原一行的经过仔细说了说,归师父听的十分认真,虽然龟府素来以消息灵通着称,但再灵通的消息,也比不过当事人的讲述更为准确。
听完萧聪的讲述,归师父拾杯轻抿了口茶水,问道:
“你知不知道,孤独焕他爹孤独戎在这一战中战死了。”
萧聪点点头,
“知道。”
“知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难做了吗?”
“嗯?”萧聪面色疑惑,不知道归师父在说什么。
“嗯什么嗯!”归师父瞪大眼睛,“你小子该不会真想扶那头狼崽子上位吧!”
萧聪低眉思忖,而后问道:
“晚辈确实是这么想的,前辈觉得这样不可?”
“不可?”归师父兀然冷笑,“万万不可!独孤家这头庞然大物,无论谁掌舵都控制不了自己的野心,更何况是那头小狼崽子,你觉得你能完全控制他?
别逗了,还是那句话,鼎盛的独孤家和灭亡的独孤家对于玄真界都没有好处,只有分裂中半死不活的独孤家,才是玄真界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可这跟独孤戎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年轻人还是不解。
归师父幽幽一叹,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小聪,你是个聪明人,也有当局者迷的时候,让独孤家处于分裂状态,独孤焕这头小狼崽子是枚不错的棋子,有头脑,有手段,更有野心,但最重要的是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果断弃子,但现在他爹为你而死,到时候你还忍得下心?
可那时他在你的扶持下已经成长到一定地步,你这一时的妇人之仁,说不定就会为自己引来大祸,甚至这大祸会波及整个玄真界,这些你想过吗?如此戏码,在玄真界已经上演过无数次,小聪,咱可不能做了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傻子呐。”
萧聪听完,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让他感到沉郁的,不是自己看似错误的决定,而是突然感觉到,要想成就一番大事,竟然需要如此诡谲的心思和如此狠辣的心肠,可这正是自己讨厌的样子啊,他在想,如此不择手段,若干年后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还能保持初心和信仰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身不由己,只能往前走,而且决不能在独孤焕这件事上摔跟头!兹事体大,就算要验证真理和现实的契合程度,思考该怎样走完这一生,也得在别的事情上下功夫,这一次不能有失,因为代价实在太大了。
在几年前,他还会考虑--甚至尝试固执地推翻那些关于假恶丑的特例,但现在却已经没有那样天真的想法,或许也像他在若干年后,不会再有今天这般幼稚的思考一样,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对,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独孤焕的事,晚辈会小心处置的,该斩草除根的时候,绝不手软,请前辈放心就是了。”
年轻人眼神决然,信誓旦旦,引得归师父不住点头,
“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独孤焕的命是你救的,独孤戎为报这份恩情战死沙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站在不同的高度,思考问题的方式和角度自然不一样,而你,必须得从大面处着想。
行了,这件事的谈论就到这儿吧,说说眼前的,你既然已经把沈帮主请出山,是不是该去履约了?”
萧聪微微一笑,
“前辈若是不提,晚辈差点忘了,是该先去一趟遮龙山,给乾元宫把防御法阵修了,然后去炉灶山,把那里的法阵也修了。”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去不去在你,不过一定要切记,以后行事要再低调一些,因为你这次的表现实在太突出了,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却难免引起某些大人物的注意,从仇千雪的态度上看,陨灵阁虽然暂时放弃了对破解黑色光晕方法的追究,但没有放过你,小子,你可长点心吧。”
归师父说完,笑了几声,竟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萧聪自嘲一笑,
“说起来,我现在也有点怀疑,自己当时那样做对不对了。”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既然选择这样做,那就准备承受由此带来的后果,世间之事大多如此,落子无悔,没什么对不对的。”
“前辈说的是,晚辈受教了……”
……
在龟府逗留一日,萧聪一行人便启程来到遮龙山乾元宫,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结合沈晋巧夺天工的炼器造诣,给乾元宫修建了一座顶级防御大阵,自此之后,除非三位以上的真仙同时攻打,否则外侵便难动乾元宫分毫。
孔熙年喜不自胜,执意又把一行人留了几日,甚至开始跟萧聪称兄道弟起来。
从乾元宫离开,一行人又借助传送阵来到炉灶山,准备在这里修建一座覆盖十二座山头的大型防御法阵和一座覆盖三个山头的小型防御法阵,覆盖三座山头的小型防御法阵,规格与乾元宫的那一座一样,覆盖十二座山头的大型防御法阵,其防御能力则要差一些,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三族条件有限,所能拿出来的天材地宝远远不够修建一座覆盖十二座山头的顶级防御法阵,而三族生灵加起来,三座山头完全可以容纳,况且,要修健那样一座顶级防御法阵,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太多了。
对于这般安排,三位准仙并无异议,祁艮高原一行之种种,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也将他们心中的隔阂消除了个七七八八,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萧聪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和给予他们的美好憧憬将其牢牢绑在一起,他们相信,跟着年轻人混,自己日后控制的地域绝不会仅限于一个炉灶山这样狭小,试问,哪个掌权者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呢?
不过,法阵才修建七天,萧聪、欧阳寻、星流云、幽女等人便又不见了,这样的情景在琅琊神矿已经出现过一次,只是这一次年轻人好歹留了一张字条:
“莫要担心,有点小事,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