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武威县唐家坞堡内,灯火通明。
唐玉刚回到府中,阿弟唐瑾便迎了上来,少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阿姐,可是又要出征了?”
唐玉笑了笑,拉着他一同在案几前坐下,亲手斟了一杯温水推过去,语气平和。
“莫慌,接下来这数月,我都不去前线了。至多帮段公筹措些军粮,调度后方事宜。”
“阿姐要歇息许久?”唐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唐玉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发顶,眼中带着一丝暖意,“不过,只怕也清闲不了多久,需得……预备婚事了。”
“婚……婚事?!”唐瑾惊得几乎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阿姐要成亲?何时的事?是哪家儿郎?”
唐玉被他这模样逗笑,眉眼弯起。
“慌什么?眼下还说不准。且看这月内,是否有人登门提亲吧。”
唐瑾仍是一脸懵然,唐玉已将一册账本推到他面前,语气恢复如常:“别发呆了,今日的账目还未核完。”
此事关系重大,唐玉自然需与族中核心子弟通气。
稍后与堂姐唐琼商议事务时,唐琼便蹙眉问道:“你若此时办婚事,族中那些心思活络的,怕是要借机生事了。”
“那不正好?”唐玉唇边漾开一抹浅笑,眼底却掠过一丝寒芒,“趁此机会,将那些不以大局为重、只知内斗的蛀虫清理出去。到了这般境地还看不清形势的,我也不想再费心维护。”
她语气轻松,却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让唐琼瞬间明了她早有准备,且手段绝不会软。
唐琼沉吟片刻,仍是低声道。
“以你如今地位,若不愿受婚约束缚,学我这般,养几个可心人,岂不更自在?”
唐玉闻言,指尖轻轻抚过案上雪白的新纸——这是她耗费数年心血,才终于制成的上等纸张,光洁挺括。
她抬眸,眼中含着洞悉世情的淡然笑意。
“若我只是寻常女子,自然可以。至多落个风流之名。可我不能。”
她顿了顿,声音沉静而有力。
“我若一直不婚,迟早会有人借此做文章。或是一道圣旨将我远嫁他乡,或是其他更阴险的算计。
届时,主动权便落入他人之手。与其如此,不如我自行择定一个最可靠的盟友。
至少,在眼前这盘棋局里,此人能替我挡去诸多明枪暗箭,让我更游刃有余地,做我该做之事。”
唐琼恍然:“朝廷……已注意到你了?”
“或许尚未,或许早已开始。”唐玉神色不变。
“但这并非关键。关键在于,唐家要继续向上走,有些风险避无可避。
我不能因噎废食。一个有军权、有豪族支撑的女将军,在那些人眼中,法子多的是。”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嘲,声音压低。
“尤其如今宫中宦官,多有养子。若被哪个权阉看上,在陛下面前歪歪嘴,一道旨意让我嫁与其假子,那才是真正的麻烦无穷!”
“所以,我的婚事,必须由我自己掌控。”她总结道,语气斩钉截铁。
“既然终究要走这一步,那便选一个最合适的。”
过去数年的并肩与博弈,已足够让她看清贾诩的为人与能力,也足够她判断,他是否有资格站在她的身侧。
随后,唐玉召集了麾下核心的兄弟姊妹。
这些人随她征战、经营多年,或在沙场建功,或主持族务、管理田庄商路,早已形成一个以她为核心、利益与共的牢固团体。
他们深知,唯有紧跟唐玉,唐家之路才能越走越稳。
因此,在唐玉阐明利害后,众人皆无异议,一致赞同。
秋色浓重时,姑臧贾家果然依照三书六礼,郑重遣媒登门提亲。
此举一时震动凉州!
然而两家早有默契,六礼流程推进得异常顺利。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各项礼仪在紧锣密鼓中完成。
婚期便定在了秋末。
吉日良辰,贾家宾客盈门。
唐玉身着繁复华美的玄色婚服,这是汉时贵族女子最高规格的嫁衣,以金线绣满鸾凤和鸣的图案,层层叠叠,庄重非常。
鸦黑的云髻上缀满步摇金钗,珠翠环绕,映得她平日略显清冷的面容,今日竟是艳光逼人,不可方物。
婚礼依汉制进行,庄严肃穆。
沃盥、对席、同牢、合卺、结发……每一项仪式,贾诩皆一丝不苟。
他今日亦是一身玄端礼服,身姿挺拔,平日的温润内敛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与喜悦所取代。
目光每每掠过身边的新妇,那眼底深藏的灼热,几乎要满溢出来。
直至礼成,送入洞房。
喧闹散去,红烛高烧。
新房内,终于只剩下二人。
贾诩挥手屏退侍从,缓步走至榻前。
他静静凝视着端坐于床沿的唐玉,红烛光影在她身上跳跃,嫁衣的璀璨与容颜的明艳交织,美得令人窒息。
他并未急于动作,而是依照礼仪,亲手为她取下沉重的凤冠,又极尽耐心地,一一解下那些繁琐的钗环。
墨色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柔和了她眉宇间的英气,添了几分平日里绝难见到的妩媚。
他执起她的手,指尖微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两人指尖相触,皆是一颤。他缓缓俯身,一个轻如羽翼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一触即分,却似点燃了干柴。
唐玉抬眼看他,烛光下,他素来清亮的眼底仿佛燃着暗火。
她不由轻笑,语带戏谑。
“阿兄今日,瞧着甚是开怀。”
贾诩唇角扬起,那笑意再也抑制不住,盈满眼角眉梢,连平日刻意收敛的锋芒都消散不见。
整个人如月华流水,清亮透彻,却又因这极致的喜悦,透出一种深不可测的魅力。
“自然该开怀。”他嗓音低沉,带着愉悦的沙哑,“这世间,哪有男子娶到心爱之人时,能不开心的?若有,我倒真想不出是何种情形。”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那急促而有力的跳动。
唐玉指尖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笑意更深。
“那么,阿兄此刻,需要我为你宽衣吗?”
贾诩低笑出声,就着两人交握的手,顺势向前,将她轻轻笼罩在床柱与他之间,形成一个略带侵略性的姿态。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呼吸交融,低语道。
“春宵一刻,若太过急切,岂非辜负良辰?
为夫倒是想象过无数次,阿玉这身嫁衣,层层褪下之后,该是何等惊心动魄的光景……”
唐玉挑眉,非但不怯,反而迎着他灼热的目光,又凑近了些,气息拂过他唇瓣。
“原来阿兄还有这等癖好?”
“夫妻敦伦,本是周公之礼,为何不喜欢?”贾诩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眼神带着刻意的蛊惑,“更何况,夫妻之爱,夜共枕席尔。这世上,竟有男子不期待这一刻?阿玉,你可知道,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你时,在想什么?”
唐玉眸光流转,忽然仰头,主动将一枚轻吻印在他喉结之上,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才轻笑问:“是想……这样?”
贾诩喉结滚动,猛地吸了口气,双臂收紧,将她牢牢圈进怀中。
他将她的手引至自己衣襟处,声音暗哑带笑。
“我想的……可远比这多得多。正打算,一一说与夫人听。”
他引导着她的指尖,挑开自己礼服的繁复系带。
衣襟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微凉的掌心紧贴在自己温热的皮肤上。
“我一直在想,”他低叹,带着满足的喟叹,“阿玉的手,放在这里,会是何种感觉……如今,总算知晓了。”
接着,他的手指灵巧地探向她的腰侧,寻到嫁衣的腰带玉钩。
指尖微动,玉钩应声而解。他深深望入她眼底,那里有羞涩,有坦然,更有不输于他的挑战意味。
他缓缓俯身,吻再次落下,这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深入与缠绵。
一吻终了,他气息已乱,却仍强自镇定,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洒。
“今夜……夫人是希望为夫主动些,还是……由夫人来宠爱我?”
这番带着挑衅与引诱的言语,让唐玉笑出声来。
她眸中艳色乍现,忽然反客为主,搂住他的脖颈,将他压向锦绣被褥之间。
“阿兄如此热情,倒显得为妻不解风情了!”她笑着,指尖已灵活地扯开他方才未能完全解开的衣带,“既然如此,定要让阿兄好好感受一番……”
衣衫渐褪,呼吸交缠。唐玉指尖划过他紧实的肌理,低声调侃:“阿兄瞧着儒雅,身形倒是……孔武有力。”
红帐内烛影摇曳,将交织的身影投在帷幔上。
贾诩仰躺着任由她主导,喉间滚出低笑,目光始终缠绕在她情动时染上绯色的脸颊。
夫人满意便好。
他忽然伸手,将人更紧地揽近,再度深深吻住红唇。
唐玉被这记深吻扰得气息微乱,仰首间,墨色长发如瀑倾泻,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颈侧与光洁的锁骨上,与莹润如玉的肌肤交织,平添几分慵懒的靡艳。
她低头,在他肩胛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抬眼时,眸中水光潋滟,恰似夜昙盛放。
“阿玉若是再慢些,”他含住她敏感的耳珠,炽热的呼吸尽数灌入耳蜗,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笑意,“这床笫间的主动权,为夫可要收回了。”
红帐摇晃,烛影摇曳。
他忽然翻身将人拢在身下,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顺着那优美的脊线徐徐下滑,最终在腰窝处流连不去,感受着掌心下肌肤的微颤。
“我见过你策马离去时的背影千万遍……”吻随着话音落在蝴蝶骨上,如春雨沾,“总想着,终有一日,定要像此刻这般……将你彻底占有。”
墨色发丝纠缠,喘息与低吟交织。
他俯身吻过那段光滑的脊背,鼻尖蹭过微微凹陷的沟壑,感受着身下人细微的战栗。
牙齿轻轻啃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引得唐玉微微一颤。
“阿玉今日甚美。”他的吻一路向下,掌心抚过战栗的腰肢,在烛光里泛起珠玉般的光泽。
“比我以往所有的梦境,都要美千倍百倍。实在让我……只想就此纵马疾驰,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