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哑然。
慕容的话挑不出任何毛病，哪怕是只因这份救命之恩，楼素衣也和后宫的妃嫔不一样。
她心里不是滋味，面上却不显，打趣道：“所以空尘师太的救命之恩，陛下便要以身相谢么？”
慕容轻勾薄唇，倒是认同德嫔这个观点。
德嫔觉得自己的问题慕容都回答了，可能是她的问题太过迂回，慕容的答案也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知道他爱不爱楼素衣，但她不敢直白问。
陈太后一直在关注梁琬盈的动静，得知德嫔确实坏了梁琬盈的好事，她喜上眉梢。
直到芳若打听到德嫔这晚宿在乾清宫，她更是喜不自胜：“皇帝准德嫔宿在乾清宫，定是会宠幸的吧？”
没理由送上门的美人，皇帝都不知道享用。
先皇在世时，年纪一大把还纵情声色，作为先皇的亲儿子，皇帝却不近女色，这不合理。
今儿皇帝准许德嫔夜宿乾清宫，说明皇帝对德嫔有兴趣。
本以为德嫔侍寝是水到渠成之事，谁知翌日陈太后一早起身，问起德嫔昨晚是否侍寝一事，就见芳若对她摇头：“并未有德嫔娘娘侍寝的消息传出。”
陈太后沉下脸：“怎么可能？皇帝到底在想什么？人都到了他眼皮子底下，他就是不碰，难不成他这辈子都不宠幸他的后宫妃嫔？”
“这……娘娘莫急，陛下或许只是还没开窍罢了。这不楼姑娘已经怀上了吗，最起码陛下已经有后了。”芳若安抚陈太后。
“哀家以为那些话皇帝听进去了，他最近确实在后宫走得勤，但他走得勤又有何用？他的臣子们把精挑细选的千金送进后宫，难道是想看她们守活寡吗？皇帝就不怕他的臣子们因此生出异心？”陈太后火冒三丈。
芳若这时不敢吱声儿了，待陈太后数落了慕容半个时辰，她才道：“陛下有能力处理好朝政，也能让各位大人臣服。至于这些世家送人进后宫，也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陛下收下了，便是他们的荣幸。至于宠不宠幸，端看各人的本事。不能得到陛下宠幸，只说明他们未能打动陛下的心，这可不能怪陛下。”
陈太后闻言嗤笑：“你就护着皇帝吧。”
“奴婢是护着太后娘娘您。陛下是娘娘的心头肉，奴婢如何不知娘娘的用苦良心？陛下定也是知道的，只这男女之事，娘娘插手太多反而不美，就怕影响娘娘与陛下的母子情分。陛下英明神武，定是心中有数的……”
芳若一席话，令陈太后心中的焦虑消减了一些。
“让德嫔来见哀家。”
芳若很快把德嫔带到陈太后跟前。
陈太后上下打量德嫔，眼神凌厉。
在陈太后的审视下，德嫔神色坦荡。
陈太后打量德嫔之后，确定德嫔并没有侍寝。
侍寝过的女人不似德嫔这般，她悬着的心终还是死了，难掩失望之色：“昨夜你既然在乾清宫留宿，皇帝为何没诏你侍寝？”
德嫔缓缓摇头，缓缓道出昨晚在乾清宫的事。
她向慕容请示想在乾清宫留宿，慕容答应了。她还以为侍寝有望，结果在她洗浴后，连慕容的面都没能见到，更别提侍寝了。
但只要在乾清宫住下，她迟早会有侍寝的机会，这样一想，她便不急了。
“皇帝不找你，你不会主动投怀送抱吗？难道你指望皇帝那样的男人会对你主动？你以为你是素衣？”陈太后毫不掩饰对德嫔的蔑视。
德嫔没想到陈太后会拿楼素衣这个臭尼姑来和她作对比，她只觉得屈辱。
慕容说楼素衣和其他任何人不同，连陈太后也说她比不上楼素衣。
听楼素衣的意思，慕容只对楼素衣主动，而她们这些人送货上门，慕容还不愿意收是吗？
想她当年对慕容不屑一顾时，慕容对她千娇百宠，而今她就在慕容的眼皮子底下，慕容却对她不屑一顾。
就在她觉得憋屈的当会儿，又听陈太后冷声道：“烂泥扶不上墙！若你扶不上位，哀家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德嫔低下头，屈辱应话：“太后娘娘说的是。”
“你自己想想要怎么样才能顺利侍寝。后宫有那么多的新人，大家都想要有机会接近皇帝。你不中用，自然会有其他人能脱颖而出。退下吧！”陈太后下了逐客令。
德嫔依言退下，走出寿安宫的一瞬，她长出一口气。
虽然陈太后的话不中听，但她知道陈太后的话在理。
如果她不能把握住机会侍寝，下回再不能像如今这般日日见着慕容。
现在的她就是以前的楼素衣，能每天见到慕容，这就是她爬床的最佳时机。
之后她回到御前伺候，帮忙研墨。
慕容却很忙，伏案处理政务，不得空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忙碌的一天过去，慕容还要去后宫的宫殿走动，最后他去了宁妃居住的景仁宫。
宁妃乍看到慕容的瞬间，红了眼眶。
她本是将门虎女，自从跟了慕容，就做起了贤慧的女人，不再武刀弄枪。可即便是这样，在德嫔和她之间，慕容看重的依然是德嫔。
自从年前她被禁足后，慕容再没和她单独说过话，更不曾来景仁宫走动。
今天他来了，是不是不怪她了？
慕容看到宁妃微红的眼眶，定住了眸光：“爱妃受委屈了？”
宁妃连忙擦去眼泪，不好意思地道：“就是见到陛下太高兴了。”
德嫔看到宁妃这个模样，再看慕容温柔的眼神，心里顿时敲响警钟。
以前她不曾把宁妃放在眼中，但慕容若对宁妃生出怜惜之情，这可不是好现象。
“朕在爱妃这里用晚膳。”慕容本来是想看一眼宁妃才走，这会子突然改变了主意。
宁妃闻言大喜，连忙让人准备膳食。
德嫔在一旁不是滋味儿地道：“陛下方才还说来看了宁妃姐姐就回乾清宫的，怎么一时一个样啊？”
慕容失笑：“爱妃和宁妃交情颇深，爱妃就不想和宁妃聊聊贴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