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毒，一滴血能够毒死多少生物，又会不会毒死这里的其他人，他们并不在意。
但裴家既然研究这样的人，那就一定有用。
叶桑在意的，是厉绥洲随时会流血的伤口会不会被人利用，出什么不必要的事。
说来也好笑，她和厉绥洲都是裴家的目标，而现在，他们两个人走到了一个阵营，都站在裴家的对立面，也算是一种缘分。
“祖奶奶。”
古业辉和裴龙进来，两人一起开口打招呼，态度都很恭敬，跟真是孙子一样。
叶桑“嗯”了一声，头也没抬一下地给厉绥洲包着手，“听说，孟糖被人刺杀了？”
古业辉看向裴龙，孟糖又不在他们古家，又不是他负责的，这话肯定不是问他的。
裴龙顿了顿，小心翼翼：“是，不过没什么大事。”
叶桑又“嗯”了一声：“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裴龙：“两天后。”
叶桑神情淡然：“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裴龙又一顿，侧头看向身边站着的古业辉。
古业辉望天望地，低头抠手上莫须有的死皮，就是不看他，跟不知道他在看自己一样。
这事他又不是老大，若不是不夜京所有家族都在一条船上，他无法置身事外，这件事他都不会参与，也不会在这里。
看他也没用，他才不会回答。
裴龙暗暗磨牙，面对叶桑时依旧小心翼翼又恭敬：“祖奶奶这两天好好在这里休息就行，到时候可能得祖奶奶出一点血。”
叶桑：“嗯。”
裴龙打量着她表情：“祖奶奶这一路还顺利吗？”
叶桑抬眼，似笑非笑：“不都是你安排的事情吗？我顺不顺利，你会不知道？”
她这显然话里有话。
裴龙眼底微缩，小心翼翼，“是我安排去接祖奶奶人对祖奶奶不敬吗？他们在哪，我去收拾他们！”
心眼子八千个，能屈能伸，装傻第一名。
叶桑笑得散漫：“不用你去，他们已经死了。”
“！”
古业辉身子抖了下，站在那更不敢说话了。
裴龙身子也抖了下，但他比古业辉多了一套动作，腿一软跪了下去，仿佛是被吓得，瑟瑟发抖，“祖奶奶，我真的只是让他们去接你，他们对你不敬你杀他们，他们也是活该……”
他行事说话密不透风，也没被套进去，就好像，他真不知道那些杀手的事一样。
即使直接揭穿，他也会哭喊着找理由借口推脱装傻的。
跟他讲话，斗心眼，齁累。
反正就剩几天了，他要死的。
叶桑也懒得陪他玩，听他那张嘴和心眼子叭叭地扒拉一堆，嗤了一声：“滚吧。”
她没提“银筝”，也没提那些杀手的事情。
两个字，让裴龙和古业辉仿佛听到了赦令。
“等等。”
而就在两人转身，脚下都要用跑的速度离开时，叶桑又喊住他们。
古业辉小心翼翼：“祖奶奶您有什么吩咐？”
裴龙心底一沉，表情阴沉，脑子极速转动，一秒时间里，在脑子里为自己最近做过的所有事，每一件事，都想了百八十个应对方案，就等着叶桑开口发问。
叶桑清眸扫过他们：“我要见黄泉那个预言师。”
古业辉一怔：“祖奶奶，这个我没有权力……”
裴龙没想到她说的这个，在等着叶桑说那些杀手和银筝一事的，正疯狂头脑风暴的八百个心眼子同时滞住，也同时松了口气。
“这个……”他眼底闪烁：“那是黄泉的人。”
“是吗？”叶桑拿过厉绥洲手边桌上放着的还沾血的蝴蝶刀，语气漫不经心的：“这么大个基站建立起来肯定耗费很多年，非常不容易吧，真好奇我拆了它需要几分钟。”
古业辉：“……”
裴龙：“……”
她的话，从来都不是玩笑，一向说到做到。
叶桑笑看着他们：“我们也可以聊一些其他的，比如我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很多杀……”
“祖奶奶，我去找黄泉首领询问，尽量安排。”裴龙手指微蜷缩，飞快打断叶桑的话，“等询问过后，立马来跟祖奶奶说！”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就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古业辉：“……”
他颤颤巍巍：“祖奶奶，我……”
“也滚吧。”
“那您老休息！”
得到敕令，古业辉也逃一样，小跑了出去。
他们本来不想来的。
但裴龙等于是这基站的老大，任何人进入基站他都会收到消息，叶桑和厉绥洲到来他更是会知道，想当作不知道都不行。
派杀手还有银筝拦路杀叶桑，叶桑若一恼火，直接杀了他们毁了基地，就全都完了。
裴龙又不想自己来，就拉着古业辉一起来了。
一是探探叶桑口风，关于那些杀手的事。
二是，若叶桑真生气，他也能想想办法，第一时间劝说安抚住，免得她暴走毁灭。
而且，万一叶桑再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来迎接打招呼这个理由，去找他麻烦，杀他，更得不偿失。
就待在这里不到五分钟时间，裴龙和古业辉两人身上冒得冷汗，把衣服都沓湿了。
离开叶桑的房间范围后，两人各自大松一口气，像是活了过来，浑身冷汗凉飕飕的。
幸亏这里有供暖，不然得直接成为冰雕。
“裴京长，这事是您负责，那您就去和黄泉首领沟通吧，我这边还有些重要的事得安排，就先去忙了，免得两天后掉链子。”
古业辉看着先自己出来，却还没走远，像是在等自己一样的裴龙，飞速说了一句，转身就沿着另外一条走廊迅速地跑了。
“你……”裴龙伸手想拽他，却连他衣角都没抓住。
“怂蛋！”裴龙咬牙，低骂了一声，深呼吸，心中憋屈。
他们为了骗叶桑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把自己都骗进去了，损失那么多东西，还差点完蛋。
他们到底倒了几辈子的霉，碰上叶桑这种东西。
心眼玩不过。
打也打不过。
怂也怂得战战兢兢。
此时看来叶桑是碰见那些杀手了，也猜到是他干的。
可只要不直接说出来，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叶桑应该也是在跟他玩心眼，用这个事情威胁他，让他去带黄泉的算术师来见她。
黄泉的算术师而已，他们现在的计划也已经到最后末尾，就算叶桑看他不顺眼杀了算术师，用这一条命换计划成功也值。
裴龙去找乌晶晶。
乌晶晶在基站深处的房间里，在调试她那把［青霄］琴的琴弦，听到裴龙的来意之后，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