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朗日:“怎么是你?”
“容时呢?”
楚帝焦急的想要钻出去确认段容时是个什么情形。
宗政无珩一把拦住他。
“父皇!”
“又是他段容时,段容时!”
“难道儿臣不是您的儿子吗?”
“就算他是姑姑的孩子,那也只是您的外甥!”
“儿臣才是您的血脉亲骨肉啊,父皇!”
宗政朗日气的一脚将他踹下去。
“滚开!”
“你个废物,凭你也敢和容时相比?”
宗政无珩摔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钻出来的楚帝。
“父皇——”
“儿臣是废物,那您可知道,儿臣这双脚是被谁所废!?”
“还不是他段容时和那李卿落!”
“是他们夫妇将儿臣关在石牢里,像对待俘虏一样的羞辱儿臣,还将儿臣手脚筋挑断,像对待狗一样地将儿臣欺凌,侮辱,最后还砸烂了儿臣一双脚!”
“儿臣最恨的就是他们。”
“为何您还非要他段容时?”
楚帝:“够了!”
“你今日下场,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吗?”
“倘若你去偷偷跑去大梁招惹他们,他们会这么对你?”
“一定是你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不然以容时和那李卿落的性子根本不会如此残忍。他们没有对你赶尽杀绝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如何?”
宗政无珩仰头才不至于让眼泪快速流下来。
但无法自控的,他还是糊了一双眼睛。
他甚至笑了起来。
一声声的像是自嘲,更像是对自己的可怜。
“他们都道是,这世上除了皇祖母和姑姑,您对谁都是无情无义。”
“果然,儿臣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您就因为他段容时是姑姑的孩子,便能偏心至此!”
“儿臣去大梁,不还是为了咱们大楚吗?”
“儿臣想将地下城防图偷来献给您,让您可以开心。”
“但您竟说儿臣都是活该……父皇,您真的不配为人父亲,不配为国之君。”
“您,更该死。”
楚帝眯起一双眼睛来:“你说什么?”
“难道,今日刺客都是你招来的——?”
楚帝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想到这个逆子竟然如此狠!
宗政无珩没有回答他,而是捡起地上的拐杖,让自己勉强地站起身来。
草丛里簌簌作响。
随后钻出来七八个他的近身侍卫。
他们来到宗政无珩的身后,再看四周,除了他们再没有旁的侍卫。
至于段容时,显然也带着人攻入西南向的山林中了。
楚帝身边原本的留下的两个侍卫,也都被宗政无珩的侍卫给支开,并且生死不知。
所以现在,楚帝身边不仅孤立无援,宗政无珩一声令下还能取他性命。
不过,他是不会做那弑父的忤逆之事的。
“父皇,儿臣只是想让您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
“让您知道,到底谁,对您才是真心的。”
楚帝:“真心?你有吗?”
“朕看你也是个狼子野心的畜生!”
宗政无珩冷笑一声:“父皇,您分不清好歹亲疏,儿臣不介意今日帮你好好认一认。”
“儿臣昨晚已经率先用计支走了李卿落和她十几个随身侍卫。”
“她今日怕是在南安城里,已经为她那几个铺子忙得脚不沾地了,是没有闲心再来管您回宫之事的。”
“少了她和大半的侍卫,他段容时还能做什么?”
“更何况他一个大梁的逆贼竟敢诈死跑到我们大楚来,还绑架皇帝,如此居心叵测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您还想靠他?”
“您是靠不住他的!”
“不然,我又怎么能轻易带人过来将父皇您给抓住呢?”
“在他心底,您就是那最不重要的。您还不明白吗?”
“而且就算今日他段容时再有通天的本领,他手里也只有三十人马!又怎敌得过上千埋伏在林中的精锐?”
楚帝的脸上不由浮现几分忧虑。
并频频看向西南向。
“你个畜生!容时就算一人也能杀你一百军马!你还想和他斗?”
“先认清自己是个怎样的蠢货吧!”
楚帝气得口不择言,看着宗政无珩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心里厌烦得不行。
“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这些精锐,难道都是你暗中培养的私兵?”
“你可知养私兵是死罪?”
“竟然干出这种事来,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宗政无珩一双拳头死死捏着:“儿臣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父皇,今日这些来杀你的人,可都是太子的。”
宗政朗日:“你说什么!?太子!?”
“是太子要杀朕!?”
看到父皇脸上露出这样错愕而又不可置信的神情,宗政无珩心里当真是痛快极了。
他一向,不是最疼爱太子的吗?
他今日就要看看,父皇是疼爱太子更多一些,还是会疼爱姑姑的儿子更多!
反正自己也试过了。
他是最被嫌弃的那一个。
宗政无珩埋下去的脸上无法自控的狰狞抽搐。
“父皇。”
“儿臣不过写了一封密信送给太子。”
“说您在这庄子里养身子,今日就要回宫。”
“您瞧,他今日就派人来杀您灭口了。”
“他怕您回去,他那还没有坐热的龙椅,便再坐不稳。所以,真正要弑父的人是他的!”
“父皇,只有儿臣才是真心对您的,您怎么就不信呢?”
说完,宗政无珩便侧头看向身后的侍卫。
“来人,还不赶紧扶着陛下。”
“咱们摆驾,回城!入宫——”
今日,他宗政无珩就是要一箭双雕。
借太子的手杀了这段容时。
段容时一死,那李卿落自然就会崩溃悲痛。
到时候再趁机将她大梁奸细的身份捅出来,要再对她下手,还不容易?
而父皇知道了太子的真面目,必然不会再原谅太子。
而且以父皇的性子,太子可能连保命都难。
时日一久,父皇身边再堪重用的儿子,可就没有什么人了。
他还能看不见自己吗?
宗政无珩心里如此想着,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迫切而又激动的笑意来。
直到他一个转身。
看到身后。
侍卫的脖子上都被比了大刀。
李卿落一身劲装,高扎马尾地从玉米地里走了出来。
段容时则从另一边骑着马缓缓出现。
而他们身边还有十数个侍卫,虎视眈眈地将自己和手下都围在了中间。
宗政无珩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
“你们怎会在此?”
他忍不住的发出了尖叫,见到他们,就像见到鬼一样的不可置信。
不,不!
李卿落一声冷笑,大步迈出。
“不在此处,该在何处?”
“宗政无珩,并非我李卿落瞧不上你。”
“而是你的那些手段,都实在太过低劣了。”
“你玩的那些,早都是我祖母当年玩剩下的。我身边的郑嬷嬷跟着我祖母那么多年,若是连这些场面都没见过,我祖母岂会将她给我用?”
“何须我出马,我那些铺子的声响便都会平息下去。”
“你以为,你就将我成功支开了吗?”
“我们不过是想看看,你究竟想耍什么把戏。”
“结果,原来你是想要一箭双雕啊。”
计谋彻底被看穿,宗政无珩恼羞成怒地大喊:“你们竟然骗我——?”
段容时:“骗的就是你。”
“如若不然,你又怎么给我杀你的机会。”
“宗政无珩,你早该死了。”
他说着便将剑从身侧拔出,骑马冲上前就向宗政无珩刺去。
宗政无珩一声惨叫,迅速向后一躲。
身后侍卫立即上前替他挡下。
宗政无珩扭头看见楚帝近在眼前,大喝一声:“把他抓起来!”
等身边的侍卫伸手将楚帝死死抓在手中后,宗政无珩已亲自拔出匕首比在了楚帝脖子上。
“谁敢再妄动?”
“我立即杀了他!”
他已经快要发疯了。
明明周祥的计划了一切,结果竟然又被这对狼心夫妇给反坑了一把。
一切,难道又要输了?
他不甘心!
绝不甘心!
好在,他手边还有一张王牌。
只要父皇还在自己手里,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先逃出去,然后可以利用宗政无邪和秦王的余孽,只要煽动了他们,自己何尝没有再卷土重来复仇的机会?
李卿落:“果然是个畜生!”
她眼带嘲讽地盯着宗政无珩:“宗政无珩,你想得到你父皇的认可,却又亲自绑了他。”
“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宗政无珩本就不想再听亲爹辱骂自己,所以抓住楚帝第一步就是让人将他嘴巴先给堵了。
现在又被李卿落如此嘲讽,是可忍孰不可忍!
“把她,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宗政无珩嘶声力竭地大喊着,然后让侍卫挟持着楚帝就近快速爬上楚帝先前坐的那辆马车。
他留下四个侍卫,又带走四个侍卫。
所以,马车上现在加上他和楚帝便有六人。
就在李卿落和段容时的眼皮子底下,他的马车快速超前奔去,并未受到阻拦。
宗政无珩本该感到高兴。
可他现在心里只有惴惴不安。
太顺利了。
太奇怪了!
为何,为何他们明明就还留有十几个侍卫在身侧,却没有全部都去山林那边和太子的人马对抗?
而且,也没有阻拦自己的马车的意思。
他们不可能就如此轻易放自己和父皇离开。
还有,山林那边虽然传来打斗声,但若是这边就有十几个侍卫,那杀去山林里的人马岂不是更少?
那么少的人,为何这么久了还能和太子的那些精锐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