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能出去!”
灵珑陪着晏后待在轿子中,见晏后飞快脱了绣凤外袍就往出跑,连忙拽住。
这乱箭乱石的,出去不是死路一条吗。
晏后却让她也赶紧脱外衫和裙子,并且迅速把发髻拆掉,简单挽在头顶系成了道姑头。
“不用多说,跟着本宫!待在轿子里只会死得更快!”
恰在此时,一支利箭穿过窗板缝隙,嗖的横穿轿厢,钉在了对侧窗框上,入木几寸,直接将板子扎穿。
灵珑吃了一惊。
这要是射在皇后娘娘身上,还不得重伤!
于是连忙听命行事,脱衣服,挽头发。
晏后这时候已经喝令轿边护卫的两个士兵脱掉盔甲。
士兵照办。
晏后带着灵珑出轿,捡起盔甲一边往身上穿戴,一边努力往人多的队伍里跑,路上还要了其他士兵的佩刀提在手中。
算她们命大,跌跌撞撞的,竟没有被流矢飞石打中,真让她们冲进了护卫的队伍中,并且成功混入士兵群体。
穿戴都一样,带着头盔,挨挨挤挤的,一阵混乱之后,她们就没入了兵卒群中。
而借给她们盔甲穿的两个护卫,先后中箭,倒在凤轿旁边。
晏后在人群中回望,只远远看到轿子已经成了刺猬。
若她还在里头,怕是已经没命了。
“你们去保护娘娘,死也要护住她!你们跟我来!”
护卫队里,晏后培养的心腹迅速判断形势,做出了应对。
分了人手追随晏后逃命,他带着其他人冲向流矢飞来的方向,要在源头上扼杀袭击。
此时的镇国公,胳膊上已经中了一石头,根本提不了剑了,也不敢再骑马被别人当靶子。他已经从马上下来,借着马匹遮挡,躲起来呼喝指挥,让人往流寇所在的方向冲杀。
只不过,他麾下的士兵战斗力不太行,被飞箭飞石压得寸步难行,没跑出去十丈远就折损了近半,剩下的则减慢了速度。
副将劝他:“先护着皇后娘娘逃脱要紧,穷寇莫追啊国公爷!”
“混账!”
镇国公一脚踹翻副将。
什么穷寇莫追。
人家寇匪根本没跑好吗!
而反观晏后带来的那些护卫,则是十分勇猛,虽然近百人冲到流寇附近时已经折了大半,只剩了二三十人,可是依然在奋力向前。
隐约能看见繁茂林木遮挡的小山后,一群衣衫杂色的匪徒被逼得离开了埋伏地,飞快后撤,遁入山中。
那些护卫或骑马或飞奔,呼喝着追了进去。
“国公爷,我们去……去增援吗?”
副将战战兢兢问。
说不追匪徒挨踹,那,说追行不行?
对方虽然跑了,但人数可不少,目测一二百人,还不知林中有没有隐藏的同伴。
镇国公环顾四周,前后不到两刻钟时间,自己带来的三百亲兵,已经只剩了大概一半还能站着,其余非死即重伤。这站着的一半,不少也带着伤,灰头土脸,哪还有刚出京时盔甲鲜明的样子。
“增援什么增援,保护皇后娘娘要紧!”
镇国公又踹了副将一脚。
副将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选择闭嘴。
镇国公在原地待了半天,确认周围安全之后,才重新上马跑回凤轿旁边。
他们边躲边跑,已经距离凤轿有一段距离了,并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呢?!”
掀开轿帘一看,里头一片狼藉,晏后却不见了。
还以为会看到女儿尸体的镇国公吃了一惊。
“速速寻找皇后娘娘!”
他大声呼喝。
“启禀国公爷,刚才小的好像看到皇后娘娘往那边林子里去了,不过,也没看太清,她好像换了衣服……”
一个倒在地上的伤兵说。
镇国公一看,那竟是匪徒所在的林子。虽然伤兵指的方向,跟匪徒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不排除晏后和匪徒相遇的可能。
踹了副将一脚:“带着人去搜!”
天很快就黑了。
副将并没有找到晏后,提心吊胆回来,问要不要回京报信。
镇国公说不要。
“啊?国公爷,万一皇后娘娘有个闪失……”
“有闪失,也要带着她尸首回京,给陛下交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担得起责任吗!”
副将感觉好像不应该这么处理,但也不敢说话。
镇国公带人就地驻扎,命令等天亮后继续寻找皇后娘娘。
深夜。
他轻装简从,只带了几个心腹亲卫,摸进了山林。
举着火把,顺着痕迹,一路摸索。
“娘娘,休息一会儿吧,您踩着奴婢的背,看能不能爬到树上去,这林子里不知会不会有狼,树上安全。”
林子深处,灵珑扶着晏后,两个人都已经走得脚底起泡,精疲力尽。
好在身边还跟着十几个护卫,分散在周围警戒守护。
晏后脱掉了沉重的盔甲,坐在树下瘫软歇息。
“不上树,这里距离京城没多远,不会有狼群。零星有野兽的话,护卫尽可应付。”
夜里出林子有可能被袭击,晏后让大家都安静藏在林子里,等天亮了,再往京城回返。
约莫到了后半夜。
一个在周围巡逻望风的护卫,悄悄传信回来,说在半里之外的林中发现了镇国公。
晏后瞬间从睡梦中清醒,翻身而起,亲自带人去看。
“不许惊动他!”
她不让护卫去找镇国公求救,反而在发现镇国公后,悄悄尾随。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
一处山洼里,发现了一伙人,几簇篝火。
镇国公进入了对方营地。
“娘娘,从服色看,是白天袭击我们的流寇。”
眼尖的护卫认出了对方。
晏后脸色冰寒。
自己人手少,不敢再靠近,只能远远瞧着。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镇国公才从那边出来,身边除了亲卫,还多了一伙流寇,似在护送他。
晏后不敢再跟着,带着人迅速从相反方向撤离。
天亮,她们在另一条路上,遇到了一个走镖回京的镖师队伍。于是得救,脱掉禁卫服侍,换了镖师衣服,混在队中,绕路从东城门回到了京城。
皇后在京郊遇袭,镇国公生死未卜的消息,瞬间炸翻全京城。
绯晚匆匆赶到凤鸣宫,探望刚回宫就受惊卧病的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