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通天谷,熟悉的景象再次映入眼帘。
依旧是那云雾缭绕、奇峰林立的山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能够引动先天一炁的奇特能量。
但张若尘敏锐地感觉到,谷内的气氛与他上次来时有所不同。
少了几分神秘宁静,多了几分杂乱和……死寂。
他展开身法,在谷内快速穿梭。很快,他就发现了原因。
谷内多处地方留下了激烈打斗的痕迹,破碎的岩石、焦黑的土地、干涸的血迹,甚至在一些角落,还能看到无人收敛的尸骸。
显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有不少势力强行闯入过这里,并且发生了惨烈的冲突。
“看来找不到无根生和宝藏,这些人自己就先内耗起来了。”七彩貂唏嘘道。
张若尘没有说话,径直向着山谷深处,那“何为人”洞的方向而去。
越往深处,打斗痕迹越是密集,破坏也越是严重。
当他来到那片熟悉的、刻着“何为人”三个大字的石壁前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紧皱。
石壁依旧矗立,但那三个蕴含道韵的大字,此刻却显得黯淡无光,上面甚至多了几道深深的剑痕和掌印,破坏了其整体的神韵。
洞口的禁制似乎也被暴力破坏过,残留着紊乱的炁息。
“进去看看。”张若尘自言自语道,随后身形一闪,便已进入洞中。
洞内更是狼藉一片,那幅倒吊着的画像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空荡荡的石壁。
地面上散落着碎石和腐朽的蒲团,显然被人反复搜刮过无数遍。
张若尘在此停留了片刻,仔细感知,除了残留的、各种驳杂的炁息和淡淡的血腥味,再无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想着原本的故事线当中,所发生的一切,答案很显然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如果说这不是无根生干的,那应当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张若尘想到这儿,摇头笑了笑,接着变退出山洞,站在谷地中央,闭上双眼,再次将心神与整个通天谷的气局相连。
这一次,他感知得更加清晰、深入。
在他的“道”的视野中,整个通天谷的气局依旧在运转,但就像一件布满裂纹的精美瓷器,多处关键节点受到了损伤,导致气机流转不畅,整个系统变得岌岌可危,失去了之前那种圆融完美的意境。
“气局也受损了……”张若尘心中明了,“是因为太多外力强行闯入,破坏了山谷的自然平衡吗?”
他继续深入感知,试图越过这些表面的创伤,触摸气局最核心的本质。
他的神念顺着炁的脉络,向着气局循环的核心——那二十四个节点探索而去。
大部分节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但当他将神念投向某个位于山谷极阴之地的节点时,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那波动极其微弱,隐晦,却带着一种超越此界规则的、熟悉的“疏离感”。
张若尘猛地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而逝。
“找到了!”
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青烟,朝着那处节点急速掠去。
那是一片位于瀑布之后的隐秘水潭,潭水冰寒刺骨,潭底似乎连接着地下暗河。
按照气局运转,此地正是某个节气时,气局能量流转的枢纽之一。
张若尘毫不犹豫,纵身潜入潭中。
潭底深处,光线昏暗。在一丛散发着微光的奇异水草中间,他看到了——一道仅有尺许长短、若隐若现的“裂痕”。
那裂痕并非实体,而是空间的褶皱,边缘闪烁着极不稳定的灰色流光。
从中,张若尘清晰地感受到了与伊莲娜木符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空间规则之力!
更重要的是,这裂痕散发出的“疏离感”,与他体内那“归途”的牵引,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是……时空裂隙?”七彩貂惊呼,“是因为气局受损,导致维持此地上千年的空间封印出现了破绽?”
张若尘游近那道裂隙,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缕神念。
神念接触裂隙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景象,有扭曲的山川,有倒悬的河流,甚至还有一闪而逝的、完全不同于此界的建筑虚影……
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这裂隙极度的不稳定和危险。
它就像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也可能彻底爆发,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就和曾经张若尘在破碎的纳森岛当中,经历过的那些碎片小世界一样,看似完整,实则残缺。
“这不是稳定的通道。”张若尘收回神念,心中已然明了,“但它证明了,通天谷的气局,确实与维持此界空间壁垒的某个薄弱点相关。”
“紫阳真人当年选择此地,绝非偶然。”
“通过这裂隙,或许无法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原本时空,但它无疑指向了正确的方向。”
“那边是——打破空间壁垒,寻找回家之路。”
他默默记下了这道裂隙的坐标和气机特征,随后浮出水面。
站在潭边,张若尘望着依旧云雾缭绕、却已满目疮痍的通天谷,心中感慨。
此地因八奇技和甲申之乱而闻名,引无数异人竞折腰,却不知其真正最大的秘密,或许一直都隐藏在这维持山谷的古老气局之下。
“该离开了。”张若尘轻声道。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他确认了归途与空间规则相关的方向,也找到了一个可能的“路标”。
就在他准备动身离去时,怀中的那枚纳森神木符,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并且散发出柔和的绿色光芒,与潭底那道时空裂隙的气息,产生了微弱的呼应!
张若尘心中一动,取出木符。
只见木符上的树叶纹理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动,最终指向了一个与来时截然不同的方向——西方。
张若尘握着发烫的木符,望向西方,目光深邃。
“纳森岛……看来,终究还是给道爷我送了个大礼呀。”
感叹的话说完,张若尘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冲破通天谷的云雾,朝着木符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