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一战,虽成功摧毁了波罗斯核心,但众人皆已是强弩之末,身心俱疲。
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太久,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焦糊味与尚未完全散尽的混乱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相互搀扶着,迅速离开了那片已成废墟的祭坛盆地,寻了一处相对干净、气息平和的山坳稍作休整。
端木瑛不顾自身损耗,再次施展济世堂妙法,银针穿梭,碧炁滋养,为众人处理伤势,稳定根基。
夏柳青、金花婆婆等人伤势不轻,尤其是硬撼衍生物最前的几位,内腑震荡,炁息紊乱,需要时间调息。
无根生盘坐一旁,闭目调息,脸色依旧苍白。
他损耗的是本源之炁,非寻常药石能快速弥补。
张若尘亦感受到体内传来的阵阵虚弱,定寰剑最后一击几乎抽干了他凝练出来的为数不多的阴阳二炁。
左臂的7-Z也陷入了沉寂,显然在最终碰撞中消耗巨大。
张怀义更是因为过度催动《阴阳枢机诀》,神魂受创,此刻眉头紧锁,显然在忍受着精神层面的刺痛。
气氛有些沉闷,除了疗伤时的必要交流,众人大多沉默。
经历了如此诡谲险恶的一战,亲眼目睹了法则扭曲、同伴异化(秦则贤最终在核心被毁后,彻底失去了生机,化为了一具枯骨),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沉甸甸的思绪。
约莫过了半日,众人伤势稍稳,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
无根生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张若尘、张怀义、郑子布、卢先生、徐翔、窦宏、高艮、谷畸亭、王耀祖、阮丰、端木瑛、周圣、夏柳青、金花婆婆,以及神情复杂的马本在和苑金贵。
这些或因理念相投,或因各种缘由被他聚集起来的人,此刻都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安排。
无根生站起身,掸了掸破损衣袍上的尘土,脸上恢复了往日那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淡然笑容,只是这笑容背后,难掩一丝深深的疲惫。
“诸位,”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番秦岭之行,凶险远超预料,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
“冯某在此,谢过诸位鼎力相助,尤其是李兄弟与大耳贼,若非二位关键时刻破局,我等恐怕皆要葬身于此。”
他朝着张若尘和张怀义的方向微微拱手。
张若尘默然还礼,张怀义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事情已了,此地亦非久留之地。”无根生继续道,“大家各有门派、各有牵挂,想必也急于回去复命或修养。”
“我们便在此地分别吧。”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有些人确实归心似箭,如郑子布、卢先生,他们代表着名门正派,需要尽快将此地见闻回报师门。
窦宏、高艮等全性门人,则习惯性地看向无根生,等待他进一步的指示。
无根生顿了顿,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张若尘,又看向远方云雾缭绕的秦岭深处,仿佛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筹划什么。
他缓缓道:“经此一役,冯某深感天地之大,造化之奇,亦觉自身之渺小。”
“这秦岭之秘,恐怕并非仅止于此处祭坛。”
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看似随性,实则深思熟虑的建议:“这样吧,若诸位日后得闲,且还对这未解之谜感兴趣,不妨约定一个时间。”
“一个月后,无论身在何处,若能抽身,便再来这秦岭外围,我们最初集结的那处山涧会合。”
他语气轻松,带着全性掌门特有的那股子不拘与随意:“当然,全凭自愿。”
“能来的,我们便一起再去探探那传说中的‘二十四节通天谷’。”
“来不了的,或因故耽搁的,也无须勉强,更不必等候。”
“咱们一切随缘,如何?”
“二十四节通天谷?”周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奇光,他精通奇门,对这类蕴含天地至理的地方最是感兴趣。
阮丰摸了摸肚子,似乎觉得这提议有点意思。
郑子布和卢先生对视一眼,显得有些犹豫,但并未立刻反对。
张怀义微微皱眉,似乎在权衡。
张若尘则更是无不可了,毕竟现在唯一能够回去的办法,和这个地方脱不了干系。
无根生这个提议,看似给了大家一个月的缓冲和选择权,既不强迫,又留下了一个再次聚集的引子。
对于刚刚经历过生死与共的众人来说,这个提议颇有吸引力。
探索未知,本就是异人天性之一,更何况是“二十四节通天谷”这等秘地。
“冯掌门既然有此雅兴,老夫便舍命陪君子,一个月后,定当再来。”王耀祖率先表态,他本就对无根生颇为信服。
“算我一个。”阮丰瓮声瓮气地道,“正好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吃食’。”
“我也来。”周圣点头。
“既如此,子布届时若师门无要事,也会前来。”郑子布斟酌后道。
卢先生也表示看情况。
张怀义沉默片刻,看了张若尘一眼,见对方面无表情,便道:“我需要回山复命,并向师父请教一些事情……若届时能脱身,自会前来。”
张若尘心中思绪飞转。
他需要时间恢复,也需要弄清楚7-Z的状况以及定寰剑的变化。
同时,他对无根生始终存有一份警惕。
这个提议看似合理,但他总觉得无根生的目的并非单纯探索那么简单。
不过,他本身也对二十四节通天谷有所图谋,无论是为了寻找回归的线索,还是深入了解此界法则,那里都可能是一个关键点。
“可。”张若尘言简意赅地应道。
见主要战力都未明确拒绝,其他人如夏柳青、金花婆婆、窦宏等人也纷纷表态,若无事便来凑个热闹。
马本在和苑金贵眼神闪烁,最终也点头应下。
“好!那便如此说定了!”无根生抚掌一笑,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我们一个月后,有缘再会!”
众人互相道别,气氛总算缓和了些。
郑子布、卢先生与张怀义打了个招呼,又对张若尘点了点头,便率先起身,施展身法离去。
夏柳青、金花婆婆也各自拱手,转身没入山林。
端木瑛细心叮嘱了众人几句疗伤注意事项,也飘然远去。
周圣、阮丰、王耀祖等人相继离开。
最后,只剩下无根生、谷畸亭、窦宏、高艮等核心全性成员,以及尚未动身的张若尘和张怀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