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鞘呈玄黑之色,上有银色星点点缀,如同夜空;剑柄则是纯白,温润如玉。
虽未出鞘,却自然流露出一股调和阴阳、定鼎乾坤的韵味。
三样物品,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显然绝非凡品。
“传承!这是祖师爷留下的真正传承!”无根生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目光炽热。
能布下鬼见愁这等绝地,其主人留下的传承,该是何等惊人?
但无根生和张若尘却并未被冲昏头脑。
无根生拦住想要立刻冲进去的众人,沉声道:“小心,传承岂是那么容易获取的?”
张若尘也感觉那股吸引力主要来自中央那柄长剑,但他强行克制住立刻上前夺取的冲动。
他仔细观察着殿内,发现地面、墙壁甚至虚空中,都隐隐有极其细微的能量脉络在流转,构成一个庞大而精密的禁制。
“殿内有禁制,而且……与外面的阴阳、归寂之力同源,但更为复杂。”张若尘凝声道。
就在这时,那大殿中央的蒲团上方,光影缓缓凝聚,化作一道模糊不清、身着古朴道袍的老者虚影。
那虚影看不清面容,却给人一种洞悉世事、超然物外的感觉。
“后来者……”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直接响在众人心间,“能闯过外间三重考验,抵达此‘归真之境’,可见尔等心性、毅力、机缘皆属上乘。
“此殿之物,乃吾平生所学之精要。”
“左为《阴阳枢机诀》,阐述阴阳变化之根本;”
“右为‘一炁源核’,内蕴一丝先天之气,可滋养万物,亦可演化万法;”
“中为‘定寰剑’,持之可定地水火风,调和阴阳,镇守一方。”
虚影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带着一丝感慨:“然,大道至公,欲承其重,必受其考。”
“此三物,各对应一重考验。”
“择其一,承受其考,过关者可得其传承。”
“若贪多,或力有不逮,则神魂俱灭,化为这‘归真之境’之养分。”
“切记,量力而行,缘不可强求。”
话音落下,那虚影便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三选一!还有性命之忧!
这祖师爷,果然留了一手!
机缘就在眼前,却需要以性命去搏取!
“他娘的,这老家伙……玩人呢!”窦宏忍不住低骂,但眼神却死死盯着那三样宝物,尤其是那枚“一炁源核”,对他的吸引力极大。
张怀义目光灼灼地看着《阴阳枢机诀》,他龙虎山天师府本就擅长雷法,涉及阴阳之变,这卷轴对他的诱惑力非同小可。
郑子布则对那“定寰剑”颇为心动,符箓之道亦需定气安神,调和内外。
无根生眼神扫过三物,最后看向张若尘:“李兄弟,你意下如何?”
张若尘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柄“定寰剑”。
从看到它的第一眼,他体内的阴阳二炁就在欢呼雀跃,仿佛遇到了命定之物。
那股吸引力和共鸣感,远超另外两件。
刚好,他这一路走来,也缺一件趁手的兵器。
剑为君子之器,虽然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君子,但是这玩意儿也不一定非得是君子才能用。
“我选‘定寰剑’。”张若尘沉声道,“此剑与我有缘。”
无根生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好,那你多加小心。”
他又看向其他人,“诸位,机缘在前,但性命为重,务必量力而行。”
张怀义踏步而出:“我选《阴阳枢机诀》!”他身上金光隐隐,显然做好了准备。
窦宏咬了咬牙:“在下想要那‘一炁源核’!”
他修炼的功法偏向于厚重与力量,一炁源核的气息让他感觉如鱼得水。
郑子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我放弃。”
他擅长符箓阵法,对于这种直接的力量传承,感觉自身根基未必匹配,风险太大。
周圣、端木瑛、夏柳青、金花、田小蝶等人也纷纷摇头,他们或有自知之明,或更看重自身的道路,不愿轻易涉险。
尤其是周圣,他知道自己的道不在此地。
高艮负责看管秦则贤,自然也按捺下了心思。
当然,实则是因为他的实力在在场所有的人当中排在中下。
就算轮也轮不到他,又何必去故意开这个口恶了他人呢?
无根生自己则负手而立,似乎对这三样传承并无太大兴趣,或者说,他有着自己的道路。
就在这时,被捆着的秦则贤再次剧烈挣扎起来,眼神死死盯着那一炁源核,充满了无尽的渴望与悔恨,仿佛在说“若早知如此……”
但此刻,没人理会他。
张若尘、张怀义、窦宏三人,相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决然。
他们调整呼吸,凝神静气,然后几乎同时,迈步走向自己选择的传承之物!
就在他们踏入传承物品周围三丈范围的瞬间,异变再起!
张若尘只觉眼前景象骤然变幻,不再是那座玉石大殿,而是置身于一片混沌未开、阴阳未分的虚无之中!
上下四方皆是茫茫然,无光无暗,无冷无热,唯有最原始的无属性气流在缓缓流淌。
紧接着,那气流开始剧烈翻滚,清浊分离,阳清上升为天,阴浊下沉为地!
但这个过程却狂暴无比,天地碰撞,阴阳激荡,衍生出地水火风四大暴虐元素,疯狂撕扯着这片新生的空间,也撕扯着身处其中的张若尘!
他的身体仿佛要被这开天辟地般的力量碾碎,灵魂都要被阴阳的剧烈冲突撕裂!
这并非幻象,而是真实不虚的力量考验!
考验他能否在阴阳初开、万物未定的狂暴中,找到那一线平衡的契机,稳住自身!
张若尘闷哼一声,不敢有丝毫保留,全力运转体内阴阳二炁,在周身布下一层金黑双色的太极护罩。
护罩在狂暴的地水火风中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他必须精确地调控阴阳二炁的比例与流转,以应对不断变化的冲击。
多一分阳则过刚易折,多一分阴则过柔难守。
他对阴阳的理解在此刻受到了最严酷的检验。
若不是他悟性足够惊人,恐怕现在早已身化天地,是为‘归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