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空间，亿万阵纹烙印其上，一个个繁复图案重重叠叠，如同潮水般向中心汇集，聚拢成一座浩瀚祭坛。
祭坛顶端，两道身影相对而立，一人嘴角含笑，一人神色呆滞。
“朋友，好久不见......”
话音，回荡在耳边。
眼眸，倒映青年嘴角的笑容。
贝奥原本呆滞的瞳孔......猛地收紧！
就是这样！
又是这样！
一模一样的开场，一模一样的笑容，跟万年前......一模一样！
之前那次，李青山突然找上门，正是以“朋友”之名，请他帮忙去向狼宇“告密”，直接把之前的“得罪”升级成了“死仇”！
而现在，
“朋友......”
贝奥扯动僵硬嘴角，一边强行挤出笑容，一边往后挪动。
“之前，接连两次‘告密’，狼宇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再上当了。”
“而且，他现在对我恨之入骨，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
“朋友，言重了。”
李青山失笑摇头，目光上下打量贝奥，示意道：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要身在殿堂之内，狼宇就算是再愤怒，也不可能动手，我这次来......”
“什么不可能？！”
贝奥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浑身数据流乱窜，大声打断道：
“狼宇没动你，是因为弈星副殿主一直守在殿堂内！没有杀我，也是因为我背后的天命阁下！”
“但现在，天命阁下已经离开殿堂了！”
李青山目光微动，没有在意贝奥口中喷出的数据残渣，而是疑惑道：
“天命也出去了？”
“也？”
贝奥神色愣了愣，但并未太过在意，而是继续维持着好不容易撑起的激动情绪。
“没错！天命阁下已经离开殿堂，现在没人给我撑腰了！”
“今日，无论你怎么威胁，我也绝不可能再去找狼宇送死！”
贝奥越说越激动，猛地挺起胸膛，作出视死如归的模样。
“早晚都是死，你若不怕事后天命阁下问责，现在杀了我......”
话音，戛然而止。
贝奥瞳孔猛地缩成一个小点，凝视青年突然抬起的右手，眼底填满惊惧、惶恐、后悔，嘴唇哆嗦道：
“不...不是...你真要杀我......”
“朋友之间，怎么能张口闭口喊打喊杀的？”
李青山皱眉纠正一句，随即脸上再次扬起笑容，温和道：
“况且，你上次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李青山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
“这次来，跟狼宇无关，而是特意为了感谢你的。”
“感...感谢？！”
贝奥神色一懵，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对面青年已经摊开举起的右手，露出掌心上的——
一块玉质碎片！
“权柄碎片？！”
贝奥惊叫出声，满脸难以置信，声音颤抖道：
“这...这是...给我的？”
“当然！”
李青山手掌平伸向前，笑容越发温和了。
“它不仅是权柄碎片，更是一枚无主碎片，不用再花费漫长岁月熔炼！”
“只要掌握它，将‘亘古’气息融入体内，你立马就能成就古老！”
话音，循循善诱，又仿若邪神在耳边的蛊惑低语。
贝奥目光死死焊在碎片上，感受着玉质表面逸散而出的“亘古”气息，脸上填满无尽渴望。
无主碎片，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毫不遮掩的“亘古”力量，又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成就古老，可是他延续了亿万年岁月的愿望，而现在......
愿望成真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不用枯坐等待，无需百万年岁月，立马就能——成就古老！
但，
邪神低语，往往隐含着陷阱！
而李青山......比邪神还邪！
贝奥强行将目光从碎片拉回，再次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浓重警惕之色彻底压过面上渴望。
“你要让我以身为饵，再次引诱狼宇上当？！”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了！
李青山是什么人？
几次三番鲸吞代行者、执刃者联盟，能让【贪欲】赐下神眷的存在，会大方到直接给他一枚碎片？
也只有这几乎必死的行动，才有可能让李青山舍得拿出一枚无主碎片......
“我说过了，它是谢礼！”
李青山无奈摇头，强调道：
“谢礼，只是谢礼，跟狼宇无关，也不需要你再冒什么生死风险......”
话音，断在一半。
因为，对面贝奥神色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了，目光中全是质疑之色。
风评被害！
李青山脸色蓦然一黑，嘴角下落，直接将碎片抛出，态度变得冷硬起来。
“我李青山给出的东西，还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你今天要就要，不要也得要！”
“另外，再帮我个忙！”
“呼！”
寒风扑面，贝奥却甘之如饴，一边如同烫手山芋般接过碎片，一边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帮忙没问题，但这次的目标真的不是狼宇？”
“不是！”
“呼，不是就好！”
贝奥提起的一口气彻底松开，悄悄攥紧手中碎片。
九天寰宇内，除了人族天魔外，最强势力就是【古老殿堂】。
李青山本就是人族，自然不可能对付人族。
而在【古老殿堂】中，李青山和他背后分别站着弈星、天命两位副殿主，只要不去冒犯第三位副殿主狼宇，整片九天寰宇还谁值得他忌惮、惧怕？
念头转动间，贝奥脸上的忐忑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自信。
“朋友，你尽管开口，不管目标是谁，我贝奥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朋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至于目标......”
李青山脸上阴霾散开，嘴角微微上扬，含笑吐出两个字。
“【恶堕】”
“什么？！！！”
贝奥猛地抬头，一脸惊诧、错愕，又使劲揉了揉耳朵，好似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朋友，不用怀疑，你没听错。”
李青山轻轻摇头，笑容愈发温和，再次确认道：
“这次的目标，正是盘踞九天至高、自亘古诞生的众神之一，同时也是你曾经所信奉的那位神主——”
“邪神，【恶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