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副眼镜，”卢西弗回答道，“看起来它们起作用了。”
伊芙站起身，给卢西弗让出位置，让他走到靠窗的座位那儿。
卢西弗坐下后，把剩下的染发剂瓶子放回包里，然后把包放到一边，接着朝伊芙伸出了手。
伊芙把资料交还给他。“所以你刚才在看你父母的过往经历呀？”
“嗯。我想看看因为我的缘故，事情都发生了哪些变化。到目前为止，只有些微小的变化。”
“我父母相识的时间比我原本知道的早了很多，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也许是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在泽斯顿所做的事，所以在我小时候没跟我说实话，没告诉我他们实际的相识时间。”
“除此之外，大多数事情都和我所了解的情况一样。”
伊芙点了点头。
“有意思的是，我以前对他们竟有那么多不了解的地方，”卢西弗说着，摇了摇头，“要是我早知道的话，或许我能做得更好。”
“我想我知道这次该让什么能力进化了。”
“你该不会是想着这次牺牲掉吸收来的那些能力，去让时间控制能力进化吧？”伊芙惊讶地问道，“我觉得这样不安全！”
“我能让其进化的其他能力就只剩力量和腐朽之力了。我不需要更强的力量了。而且要是让腐朽之力进化的话，我可能会有麻烦，因为我现在就已经很难控制它的效果了。我可不想让手套失去作用。”
“这样一来，就只有时间控制能力值得去进化了。”
“进化时间控制能力和进化腐朽之力一样有风险。我觉得你不该冒这个险。没这个必要！”
“你为什么觉得它风险更大呢？我能用这个能力控制时间呀。它又不像腐朽之力那样是个一直生效的被动技能。我没看出有什么风险。”
“那是因为你不想看到风险罢了。能控制时间已经是件幸事了，但要是你进一步进化它，可能就会违背自然法则了。你现在能控制它，但要是因为进化而失控了，你怎么办？”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更强的时间控制能力。你已经见识过它能把你送回过去的能力了。不难猜出你想通过进化它来做什么。但那样做不对。要是你失控了，整个世界都可能被毁掉！”
“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它是个主动技能。进化之后我对它的掌控力只会增强。闪电能力就是个例子。”
“我可没有想多。我只是知道它可能会出什么岔子。闪电和难以捉摸的时间可大不一样。从技术层面来说，闪电是一种物理元素，你可以控制它，可时间呢？时间是无限的，是永恒的。”
“要是出了问题，你可能会让整个世界的时间停止，然后把自己也困住。我们所有人都会像雕像一样定住，包括你自己。又或者要是你的身体失控了，不受你控制地在不同时间之间来回切换，那怎么办？”
“还可能出现更糟糕的情况，比如把你困在类似时间监狱的地方。时间这东西变数太多了。而且，闪电是你原本就有的能力。”
“它伴随你很长时间了，你的身体对它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但另一方面，你才刚刚获得时间控制能力，还是从别人那儿夺来的。这就好比是借来的东西。”
“你的身体能够容纳这些借来的能力，是因为它们还在可承受范围内，但要是其中一种借来的能力超出这个范围了呢？”伊芙皱着眉头问道。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担心。”卢西弗不再看伊芙，而是把脸转向了窗户。
“问题就在这儿。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是自以为知道罢了。”伊芙回应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那要是我真这么做了，你打算怎么阻止我呢？”卢西弗翻了个白眼问道。
“我阻止不了你，但你可以阻止自己呀。”伊芙平静地回答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让我自己跟自己作对吗？”卢西弗笑了，觉得挺有意思。
“难道我做不到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卢西弗转过身，发现自己坐在了另一个座位上。这个新出现的卢西弗有着他原来那银色的头发，模样也和他一模一样。事实上，就连衣服都突然变成了他之前穿的那身。
“这拟态能力还挺不错的嘛。”卢西弗一边观察着对方的模样，一边说道，“你该不会真的想跟我打一架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架呀？”伊芙笑着问道，又变回了她自己的样子，“我只需要在你尝试进行能力牺牲（注：为进化某能力而牺牲其他能力的行为）的时候不断制造干扰就行。要是你在过程中哪怕分心一秒钟，我就成功了。”
“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你进化时间控制能力的。”她继续说道，“这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那你为什么要关心我的安全呢？”卢西弗慵懒地问道，“我是对自己的身体做这件事，我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而且我觉得这是值得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而且要来阻止我呢？”
“因为……”伊芙小声嘀咕着，但没接着往下说，而是低下了头。
“看吧？你只管关心你自己就行。我做这事又不会影响到你。而且就算你想阻止我，你也做不到。所以别再提这事了。”
卢西弗又把注意力转回到手里的资料上。
“那是因为我爱你。”
“嗯？你说什么了？”卢西弗转向伊芙，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她说话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说我在乎你。你的生命不只是对你自己重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死掉，或者像我被困在梦境世界里那样被困在某个地方。”伊芙回答道，没有重复之前那句话。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有点悲伤，一直低着头。
“被困在那儿几十年，只能看着别人做着他们的事……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我不想让你也经历同样的事。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我不想让你这么做。我不想失去你。所以请你别这么做了。”
卢西弗看着伊芙，没有回应她的话。
他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读着手里资料上的内容，但却忍不住思考她话里的意思。而且，虽说他表现得好像没听清她第一句话，但其实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会考虑的。”他轻声说道，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
萨拉查和雅利扎是最后离开术士议会基地的，因为他们要搭乘飞机回伊利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