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薛凝,最后要状告的人,是当朝宸王殿下,臣要状告他滥用职权,买卖官职,凭一己之私就将科举变的不公正,让天下寒门学子没有出路。
他凭一己之私,挡了无数寒门学子出头之日......”
薛凝掷地有声,“臣今日这御状,就是要为这天下寒门学子,说一句公道话!普通穷苦百姓,十年寒窗苦读,又怎能因为权贵的官官相护,就毁了他人前程!
无论是底层百姓,还是穷书生,亦或者身有奴籍的下人,他们的性命,也是佛前的一场轮回。
哪怕是身居高位者,大周律法面前,也应该一视同仁,既如此,那为何他们能毫无顾忌的草菅人命!”
薛凝背脊挺直,“臣薛凝,今日敲了这个登闻鼓,就没想过退缩而归,臣恳请陛下,彻查科举徇私舞弊一案,让被草菅人命枉死之人,让这天下寒门学子,重新有一个公道!”
薛凝的一番话,让在朝堂之上的所有臣子,全都汗颜。
他们想过薛凝是帮着太子殿下,所以想要扳倒宸王,但薛凝却又不止是为了太子殿下......
不,他们看着眼前纤瘦却清风傲骨的女子,如同那冬日里,阳光之下,逆光向阳的红梅,红梅之资,傲然绝世。
哪怕此后过去多年,这一日朝堂上的薛凝,仍然让大周朝的权贵臣子,心生震撼。
他们也是读书人,刚入仕,刚读书的时候,也都有过雄心壮志,想要为大周朝的百姓,做些什么,做个好官,做个让百姓敬仰的父母官。
可是,入仕之后,一切都变了,初心早已被腐朽改变,早就跟着其他腐朽的人,同流合污了。
他们若是不同流合污,在这个世道里,显得格格不入,慢慢的,也就让他们习以为常,觉得理当如此,穷苦百姓的命和前程,半点都不值钱,谁让他们出身就错了呢!
但薛凝的一番话,像是给所有人的心口当头一棒,一个女子,傲骨铮铮,初心尚且如此,而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
宸王当众怒吼,看着薛凝说道,“薛,凝!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本王是你一个小小掌坛,能攀诬的吗!
你说状告就状告,你告父告兄,明显就是一个忘恩负义,恶毒至极之人,如今为了冠冕堂皇的公道,倒是也告到本王身上来了!”
宸王冷声说道,“父皇,儿臣倒是不知,皇兄何其能耐,还找了这么个帮手,来攀诬儿臣,也不知他给薛凝,许了什么好处!
让薛凝大逆不道,忤逆不孝,连自己的父兄,都不管不顾,卖父求荣了,真是荒谬至极!”
永顺帝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薛凝,半晌开口,嗓音低哑,却充满了威压。
“薛凝,朕且问你,你确定,你今日就要朕审理此案吗?你状告的人太多,这案子兹事体大,牵连甚广,朕说了,容后审理,才更公平。
但你现在,不依不饶,在这朝堂之上,焉知没有比你说的这案子,更重要之事吗!”
宸王党羽当即明白了永顺帝的意思,连忙上前两步说道。
“陛下,刚刚宸王殿下也说了,漠北军需这案子,眼下在城中,想必也闹的沸沸扬扬,也是紧急需要处理的案子,臣恳请陛下优先处理此案子......”
“臣附议......”
永顺帝明显就是想要处理这个案子,当即就开口说道。
“虽然登闻鼓之案件,事关科举之大事,然,如今漠北军战死的那些遗孀家眷,也是重中之重,朕这皇帝难做,却也不得不一视同仁。
既然都是重要之事,那便没有轻重缓急之说,朕决定,这案子先审理......”
可没等永顺帝的话,接着说完,就见刚刚还默不作声的太子封羡,这会儿直接开了口。
“父皇!儿臣觉得,父皇这般行事,可是不妥,臣不同意优先审理另一个案子......”
永顺帝脸色一沉,“哦,太子有何看法?为何不让人先审理你手里的漠北军?莫不是,你心虚,生怕朕先审理了,再惩罚你?!
你身为一国太子,怎能不将军队的遗孀当回事?你是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你这般行事,让朕如何放心将漠北军交给你?大周的将士们,要如何看待你,看待朕呢!”
永顺帝说到这里,一脸失望道,“你身为太子,与你皇弟宸王,你们两个互相检举了对方的错处,如今,薛凝先敲了登闻鼓,宸王还没说什么,不想让朕彻查。
而你这个太子,倒是心虚起来,生怕朕先查办漠北军的案子,你可真是让朕失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