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宗显隐两脉相聚、金德禅师有情之宴,怎可少了高升星居的罗道人。
为此他特意寻罗睺星主讨了一张探亲令,再次乘鲤而归。
这次他准备的十分周全,待到低空不寒时赶忙整理衣冠,带着飘逸风度一跃跳上观星楼。
“很好,风姿气度不失,宗门颜面周全,这才是正经的落地之法。”
趁着星鱼光未散,罗道人及时挥手作别。
那神态犹如洒脱作别天上使,昂首信步复人间,自有一分潇洒可言,亦有几分逍遥之态。
可惜他等了片刻,也未等到三位好友前来迎接。
却是谨慎周全之态没了用处,不由若有所失,感叹人心易变。
“阿嚏···,这算什么,失态有人观、常态无人理。
难道不过几个时辰,他们就适应了星鱼异象?”
罗道人不知,并非无人理他,只是有人先到一步,且还是陌生来客,惊得隐脉三道人赶忙出门迎接。
至于众弟子为何也不来迎接,原因就更简单了。
有俏美白狐翩翩至,谁还看那胖鲤鱼。
再者罗道人之事常有,日后再看不迟;白狐女却不常见,若是错过必然可惜。
为此罗道人虽从天上来,却落了个独立高楼静吹风的待遇。
白狐素尘虽在地上行,却赢得了众人来迎翘首看的热情。
“想来您便是月德禅师吧,快请入殿,我等已恭候多时了。”
白狐素尘好歹在虞国朝堂厮混了多年,见过不少大场面,自然不会被众人恭迎所惊。
但令她奇怪的是,紫衣道人口中明明说的是月德,却对着她身旁的周师弟行礼。
“不知这位姑娘作何称呼,可有需要我等注意之处。”
此言一出,白狐素尘方才反应了过来,感情星宿宗的人也不认识周师弟啊。
很好,这很符合话本中操控天下的枭雄形象,隐于幕后多多谋划,无论敌友皆不知其真容。
“紫炁道长,莫不是将我忘了,我是木德禅师、她才是新任月德。”
“···”
三位隐脉道人看着年轻英武的少年,不由一阵错愕。
细观几眼后又感觉有些熟悉,其定不是无名客,而是名声不小的人物。
“我想起来了,你是魏国靖安侯周元。”
“然也,当初你们相邀时我便来了,只不过人生地不熟,难免披件衣裳隐藏几分容貌。”
“我···,你···
君侯明鉴,我们已经从良了,您可不能千里迢迢跨越两国来剿我们啊。”
此刻三位隐脉道人近乎头痛欲裂,乱,太乱了。
他们最初看重的人早早就来了,可最后却不是他们吸纳了周元,而是周元收编了他们。
这算什么,他们到底是匪,还是兵,是大魏下属势力,还是梁国归附势力。
“哈哈···,道长还是那么风趣。
若是剿匪也应她来剿,其为虞国太后刚好能管白鹤寨之事。”
周元说的轻松,但对三位隐脉道人而言无疑又是一次暴击。
他们听到了什么,金德禅师是梁国昭灵王,木德禅师是大魏靖安侯,月德禅师是虞国辅政太后。
他们一个小小的星宿宗,何德何能容纳如此多的英雄豪杰。
又有谁能料到,作为天下乱贼的他们,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三国正统兵卒。
太乱了,前途太广阔了,他们需要缓和几日,才能从这种惊天大变中回过神来。
心中杂念不断翻涌间,紫炁道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带着期许之情小心问道。
“那土德禅师是何身份,总不能是楚国重臣吧。”
“道长果真聪慧,土德禅师正是楚国云和王。”
“···,上统二国、下治魏楚,这么大的事禅师为何不早说。
我得设法通知一脉同道老实些,莫要影响四国星宿之地安宁康泰。”
三位隐脉道人受不了连续冲击,一时脑袋晕晕不知是梦是幻。
好像他们的大愿之一,已经稀里糊涂的实现了。
只是不知几位禅师何时开始编织的弥天大网,竟能不知不觉席卷天下。
“祖师啊,我们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四国正统,往后四国之乱是不是要先在星宿宗内决出胜负。
可我们的体量如何经得住四方内斗,我也好想有个星居栖身,跳出这红尘之网、远离这是非之地。”
三位隐脉禅师激动的热泪盈眶,好像已经看到了星宿宗无比热闹的未来。
他们太难了,起义难功成、招安四国至,可这天下间岂有四姓之土,何等油滑才能留个全尸。
罢了、罢了,听天由命吧,承了四国之福、就要担下四国之祸。
还是趁机多找些罗睺星命者实在,至少能将他们送入星居,保全历代传承。
看着目瞪口呆、相顾无言的三道人,白狐素尘不由生出了几分怜悯。
幸好她早早看破了星宿大网的布局,否则定然也会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如此看来她还是一个聪明人,至少比起后知后觉的星宿道人来的聪慧。
这很好,她不适合与狡猾之人多交流,免得不知不觉着了道。
“道长,那个乘鱼而至的人是谁?他好像在观望我们。”
白狐素尘也曾纵横有苏王宫,精通一手转移话题之术,能叫人暂时放下忧思,转而闲聊他事。
事实证明,她有来历、有实力,此法在星宿宗一样管用。
三位隐脉道人闻言回望观星楼,望见一人立于楼顶飘飘御风,状似天上客、犹如逍遥人。
“不认识,可能是个傻子吧。”
“无需管他,他穿得那般厚实,应该是在楼上吹风避暑,”
“看着眼熟,应是我宗罗道人,我们先入殿安坐,等他乏了自然会下来见礼。”
在四国重臣入星宿的大事面前,罗道人的潇洒失了风度。
三位隐脉道人虽然有些艳羡,但还是决定先招待来访贵客。
因此三道人引导两禅师进入观星楼,又唤弟子门人准备香茶糕点,一时实在抽不开身,也就忘了去给好友捧场。
独立楼顶静吹风的罗道人等不到人来,只好默不作声的翻身入楼,去看那白狐女与少年客是何来路。
隐隐间,他听闻三位好友畅聊天下大事,满口制衡之言、又说消解纷争。
“发生了什么?
我不过才离开几个时辰,他们怎变得这般好吹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