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3章 头疼
“楚王怎会在这？”戚夫人皱眉看向韩信，这是他第二次擅闯央月宫了。
韩信微微一笑，将珍珠递至戚夫人跟前，戚夫人没接，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韩信眸底浮出一丝兴味，随即掌心收拢，将珍珠收入怀中。
戚夫人微怔，眼底的错乱一闪而过，一时静默不语。
韩信上前一步，笑意莫测道：“戚懿设了隐卫，防我？”
戚夫人抬眸看向韩信：“卫桓人呢？”
“你猜？”韩信笑得张扬。
戚夫人一窒，随后收回目光，转身往窗边走去：
“皇上在勤政殿议事，楚王为何不去？”
“不想去。”韩信答得随意。
戚夫人闻言不觉皱眉，一回头，正好撞上韩信迫近的目光，戚夫人没来由地后退半步，却听得一声裂帛之音划破寂静，脚下曳地的裙摆竟被自己扯破了。
韩信笑意愈甚：“戚懿这是何意？”
戚夫人敛去眼底的波动，随后看向韩信正色道：
“利几拒绝赴宴，怕是生了反叛之心，楚王理当建议皇上出兵平叛。”
“不立战功，平叛有何用？”韩信倚着窗栏站住，神色散漫。
戚夫人狐疑地看向韩信：“楚王怎知不能立战功？”
韩信慵懒地向后一靠：“戚懿不让啊。”
戚夫人微窒，良久：“本宫此前是担心楚王功高盖主，平添皇上猜忌，故而才希望楚王能够韬光养晦，暂敛锋芒。”
“戚懿担心我？”韩信眉眼含笑，避重就轻地断章取义。
“是！”戚夫人看向韩信：“楚王是如意的仰仗，本宫自然不希望楚王有事。”
韩信眸色微动，没有说话。
夜静无声，月光如水般穿透窗棂，于室内肆意流淌。
戚夫人提步欲走，谁曾想裂帛之音再次传来，将原本的一室静谧，直接拉扯出浓稠得化不开的尴尬。
戚夫人面色一窒，下意识地用蔽膝遮住了裙摆上被扯破的地方，眼底的无望落在韩信眼中，笑意蔓延。
“戚懿打算重建稷下学宫？”韩信稍稍侧过了身子。
戚夫人听闻，先是一怔，随即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可是陈大人寻了楚王？”
韩信微微一笑：“不是戚懿的意思？”
戚夫人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向韩信：
“他是想请楚王帮忙？”
“戚懿想吗？”
戚夫人身形微滞，于是收回目光：“楚王愿意帮忙是最好，本宫出了钱的。”
韩信不语，良久：“稷下学宫乃齐国为延揽天下贤士而设，其兴衰与齐国国运休戚相关。
齐国鼎盛之时，稷下学宫广纳天下英才，百家争鸣，诸子蜂起。
然而，齐国衰落之后，稷下学宫亦随之式微，昔日的辉煌化为尘烟。”韩信说着看向戚夫人：
“如今天下局势已变，汉室一统，思想渐趋统一，稷下学宫学术模式，怕是不合时宜。”
戚夫人略显意外地看向韩信，眸光流转间，钦佩之色渐浓，她没想到连陈平都未曾虑及之处，竟被韩信一语道破，实在令人惊叹。
据史籍所载，汉武帝御宇之时，太学之风尚渐盛。
帝纳董仲舒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之谏言，自此开启以儒家经典为圭臬的育才范式。
庠序之中，诸生皆习孔孟之道、诵五经之文，冀以通经致用，匡扶社稷，此乃教化大兴之肇始，亦为后世治学之典范，影响深远，绵延不绝。
如今自己欲借陈平之手将太学提前，未曾想被韩信指出端倪，着实令人惊叹。
“好看么？”韩信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于是近前一步，玄色深衣触及戚夫人罗袖，目光掠过戚夫人髻间歪斜的步摇，抬手间，戚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匆忙避开。
“楚王说得不错。”戚夫人随之开口：“如今天下已非战国时期，稷下学宫的模式难以再现，唯有顺应时势，方能长治久安。”
韩信微微一笑，落手间，指间的步摇轻轻晃动，婉转悠扬。
戚夫人眸色一变，目光瞥过铜镜，髻上已然落空。
“戚懿打算如何顺应时势？”韩信将步摇收入怀中。
戚夫人蹙眉：“步摇给我！”
韩信不觉一笑：“戚懿想要，来取便是。”
“楚王休得无礼！”戚夫人看向韩信：“御赐之物，不可轻慢。”
韩信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戚懿很在乎？”
戚夫人微怔，没有说话。
韩信亦不开口。
沉默再次蔓延，摇曳的烛光攀着帷幔游走，如梦似幻。
“夫人！”
轻轻的一声响起在窗外，卫桓一身夜行衣于窗下静候。
戚夫人眸光微动，稍作思虑后示意韩信回避，韩信却神色泰然，与戚夫人四目相对，毫无退意。
戚夫人微窒，随后收回目光看向窗外：“进来。”
“诺！”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翻窗而入，在瞧见韩信的刹那，卫桓一惊，瞬间从腰间拔出了佩剑直刺韩信。
韩信微微一笑，侧身避过，抬手间，竟将卫桓刺来的剑势尽数卸去。
卫桓目光一凛，正欲变招再攻。
“不得无礼！”戚夫人此刻开口制止。
卫桓一愣，随即收了剑，然后转向戚夫人：
“夫人，此人胆大包天，擅闯央月宫，且狡黠多端，以调虎离山之计，将卑职诱离此处，致使守护有所疏失。”说罢卫桓对着戚夫人一拜：
“还请夫人容卑职将其擒获！”
韩信闻言不觉失笑：“你叫什么？”
“要你管！”卫桓瞬间怒气冲冲地瞪一眼韩信，一想到自己如逐风奔马般在外奔波良久，这贼人却安然隐匿于宫中，实在可恼！
“卫桓！”戚夫人冷声道：“此乃楚王，不可无礼！”
卫桓听得一震，脑袋随之嗡的一下，面上表情来不及切换，愤怒和惊讶纠结在脸上，显得格外滑稽。
韩信此时凑近卫桓，笑得一脸莫测：“胆子挺大，本王也敢骂。”
卫桓随即躬身行礼：“卑职不敢！”
“身手还算可以。”韩信说着扬眉：“可记住本王了？”
“记住了。”卫桓恭敬道。
“下回还拦吗？”
“不拦了。”
“很好！”韩信勾唇一笑。
“谢楚王！”卫桓躬身再拜。
戚夫人听得直皱眉，随即冷声道：“出去！”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