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总喜欢搞这套,神神秘秘的。”李渊脚步没停,走到茶几边将红酒杯拿起,边晃杯边走了回来。
“但系阿翁就系喜翻介套~~~气激~~~嘎嘎嘎~~~”大秘密即将现世,小公主像是浑身刺挠一样,在哥哥身上扭个不停,小脸微微泛红,脚丫子不停在空中蹬来蹬去。
“哈哈哈~~~还是兕子最懂阿翁,来,都过来看看这小子搞什么花样。”李渊宠溺的拍拍小孙女儿的小脑袋,转身招呼包厢众人,见柴绍和柴令武坐在角落冲自己笑。抬了抬手:“嗣昌,带着孩子过来瞅瞅,都是自家人,莫要拘束。”
“表哥,刀削面一定没有方便面好吃……”柴绍带着柴令武走向玻璃幕墙边,路过李昊时柴令武小声嘟囔了一句……
“……拿着。”李昊递了一包纸巾给柴令武。
“昊哥,里面有纸,我来之前刚拉完……”柴令武将纸巾推了回去……
“拿着得了……”
李昊佯装抬脚,柴令武一缩脖儿,麻溜跑去了柴绍身边……
见舞台边豫章冲包厢挥手,他掏出对讲机,凑到小公主嘴边。
“按原计发~~~开系~~~喔饿~~~”小公主攥着小拳头大喊一声,激动的脸蛋上的肉肉都抖了两下。
“看来阵仗不小。”李世民抚须轻笑。
“长乐带着丫头们都下去了,可别……”长孙望了眼隔壁包厢,又朝下方看去,小女儿们表演节目倒是没人会说什么。但长乐她们若是上台,可别让礼部的抓着什么把柄。
“别的事儿不清楚,但丫头们的事,你这外甥,小心着呢。快瞧,好戏开场了。”李世民冲着舞台微微扬起下巴。
“哒哒哒哒~~~”
漆黑的舞台上,忽的亮起五束光柱,它们交织在一起,一同落在后台出口处的李雪儿身上,将其裹住。
丫头一袭绛色襦裙,踏着昊哥送的长靴,缓步走上舞台。那五道光始终追着她,好似在黑暗里开出了条光亮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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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舞台中央,李雪儿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了下略带紧张的心情,举起话筒,清澈且通透的声音传遍全场。
“今夜压轴一曲,名唤《裂帛昭阳》。”
丫头稍作停顿,望向正前方的包厢:“此曲词句,乃李郡公殚心所作,而自词曲之外,这台上一应调度排演,皆是李郡公与诸皇子,公主殿下,连日殚精竭虑,共同雕琢而成。”
“二郎,没想到吧,李昊这小子先给老头子写了小曲儿。”听李雪儿这么说,李渊想起运动会开幕式李昊给小孙女儿写的歌,老头儿压低声音,得得嗖嗖的用手肘碰了两下身边的李世民……
“咳~~~阿耶赢了……”李世民斜眼瞅了瞅李昊,冲阿耶拱了拱手,这小子,难道平时自己对他不好嘛……
李雪儿言罢又看向隔壁包厢:“昊哥说了,这次的舞台还要特别感谢高密,长广两位姑母的慈心指点,以及张出尘张伯母的倾力襄助。”
二楼包厢内的高密与长广相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隔壁的李靖望向对面包厢疑惑挠头的夫人,面带疑问,夫人这是弃武从乐了?嗯!挺好,以后在家能安生点了……
“吾等众人合力,唯愿以此心血之作,敬献太上皇,恭贺千秋圣寿!”
李雪儿神情庄重,朝着李渊所在包厢的方向深深一福,直起身子后,手臂向身后幕布猛地一挥。
“唰~~~”
巨幕瞬间亮起,光影流动,金戈铁马之声震耳欲聋!
画面中,硝烟弥漫,尸骸遍野,一个身着残破明光铠,浑身浴血的女将,背对着众人。
她手持长槊,独守一处残破关隘,脚下是堆积如山的敌军尸体,身后一面绣有金凤图腾的大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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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个浴血奋战的背影,一股惨烈不屈的气势便扑面而来。
“三姐!!!”
李世民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地前倾,双手死死抓住玻璃围挡,指节瞬间发白,这旗帜他再熟悉不过了。
长孙用力的攥住李世民的手臂,生怕他摔下去。
李渊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个背影,嘴唇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中的玻璃杯几乎要被他捏断。
柴绍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石化,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他身边的柴令武,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红巾系甲!是……娘子军!是平阳公主殿下!”段志玄失声低呼,霍邑,永丰仓等战役,他和平阳公主有过协同作战,那铠甲上的红巾一下子将他拉回当时的场景。
房玄龄,长孙无忌对视一眼,他们有些不明白,今日寿宴,李昊把平阳搬出来是有什么深意,人死不能复生,何必再拨动太上皇,陛下心中的旧伤。
震惊,追忆,痛惜,崇敬,疑惑,无数双复杂的目光交织在幕布之上。恰在此时,前奏响起!
鼓点低沉如闷雷,弦乐苍凉似塞外风。
舞台两侧,十二名身着墨秀天工坊定制舞服的舞者,如流水般悄无声息地滑入舞台。
她们的舞服并非纯粹柔美的宫装,而是在传统坐部伎的绀青色宽袖襦裙基础上,融入皮质护腕,束腰革带,裙摆也稍作收束,便于动作。
舞伎们发髻高挽,饰以简洁银簪,整体风格刚柔并济。她们双臂如翼展开,宽袖垂落,身体微微下沉,模拟山峦与旌旗。
“长安月~~~锈了隋刀~~~”
歌声响起,李雪儿的声音清澈如雪,却又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力量,将所有人的心神牢牢抓住。
舞者身体陡然绷直,一手模拟持刀,一手广袖猛地向后甩出,如刀锋破空。
“马蹄声碎在朱雀街的破晓~~~”
幕布之上,场景转换,月色下的长安,废弃的隋刀,混乱的长安街道,破碎的晨曦……
“系几不哭,系几等阿翁,阿耶哭,系几才阔以哭~~~咕噜~~~”小公主重重咽下喉间的口水,朝着阿耶和阿翁望去。
李渊闭上眼,一滴浑浊的泪无声滑落……
李世民紧抿着唇,下颌紧绷……
“你拆下金钗~~~典当玉绡~~~胭脂画成狼烟信号~~~”
幕布上的女子素手褪下华丽首饰,指尖沾着胭脂,在布帛上一点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