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但他没有丝毫退缩，迎视着那双猩红的眼睛：“主人，邓布利多的力量超乎预期，他看穿了部分计划，及时赶到。我们……”
“未能达成所有目标。这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承担一切责罚。”
他微微低下头，姿态不卑不亢。
伏地魔盯着小巴蒂，长时间的沉默让空气几乎凝固。
最终，他发出一声冰冷的、听不出情绪的轻笑。
“看来……我们伟大的校长，依旧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伏地魔慢慢走向小巴蒂，细长的手指搭上了小巴蒂的肩膀，“你拿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巴蒂……这足以抵消部分失误。”
他的指甲似乎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掐入小巴蒂的肩胛。
小巴蒂闷哼一声。
“但是，”伏地魔的话音陡然转冷，“我不喜欢失败的味道，哪怕是部分的失败。记住这次的教训。”
“下一次，我希望看到圆满。”
那冰冷的压力骤然消失。
伏地魔转身，拿起桌上的预言球，仔细端详着，不再看任何人。
“现在，除了卢修斯，贝拉和巴蒂，其他人离开这。”他命令完又将视线落在了手里的玻璃球上，“然后……让我来听听，这里究竟是怎样的预言。”
小巴蒂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睑，肩膀处似乎还残留着那冰冷的触感和隐痛。
其他没被点名的食死徒拿出了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马尔福庄园。
伏地魔长的过分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玻璃球，那预言球却没有任何反应。
伏地魔沉吟了一瞬：“那么——我该怎么听到这里面的预言呢？”
小巴蒂垂首：“主人，如果您信任我的话……”
伏地魔微微点头：“去做吧。”
小巴蒂上前一步抓起预言球，毫不犹豫地丢在了地上，玻璃球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
卢修斯和贝拉瞪大了眼睛。
伏地魔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就看见玻璃球中梦幻的絮状物质飘散开来组成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虚无缥缈的声音自那些物质中传出，小巴蒂抬手，速记羽毛笔立刻动了起来。
“一位神奇的男孩将会于第七个月的月末降临。他的父母曾三次直面黑暗巫师并成功逃脱……”
“黑魔王将会把他视作自己唯一的对手，但那男孩身上蕴藏着一种黑魔王无法感知的力量……”
“他们两人无法共存，必然有一人需要亲手了结另一人的生命……”
那道声音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散在空中，大厅里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伏地魔猩红的双眼凝视着虚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细长的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缓慢地敲打着桌面。
“所以……”他的声音终于划破了寂静，“……这就是全部？我与我的命中敌人只能活一个。”
伏地魔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骇人，他猛地站起身：“一个靠运气存活的男孩？我是永生的！”
伏地魔的语气里包含着被侮辱的极致愤怒。
“我所不了解的力量？”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纯粹的鄙夷和无法理解的暴怒，“还有什么力量是我不了解的？我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巫师！他有什么？”
伏地魔狂笑起来：“就因为这微不足道、软弱无力的预言，就判定我……注定失败？”
笑声渐渐停止。
“主人。”
小巴蒂抬起了头：“这预言……它透露的信息比我们想象的更多，但也更少。”
他语速很快，大脑在飞速运转：“它确认了最关键的核心——必须由您，亲手结果他。”
“至于那所不了解的力量……这需要调查。波特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一定知道些什么。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而不仅仅是强攻。”
“我们必须理解它，才能摧毁它。”
“谎言！”
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小巴蒂冷静的分析。
贝拉猛地抬起头，乱发粘在她疯狂的脸上，眼中燃烧着憎恨的火焰：“我尊贵的主人怎么可能被小崽子威胁？！”
“主人，让我去！让我去把他撕碎，用最痛苦的方式向他证明，这个预言是多么可笑！让他的血来洗刷这侮辱！”
她的话语和狂笑在厅堂里回荡，小巴蒂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卢修斯低下头依旧沉默。
金色长发遮住了他苍白的脸孔，紧紧攥着蛇头手杖的指关节已然发白。
小巴蒂却不愿意放过卢修斯，他冷笑着开口：“马尔福先生什么看法？”
卢修斯开口了，声音比他预想的还要油滑谨慎：“我至高无上的主人……这……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启示。”
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汇：“那个先知……那个女人的胡言乱语，竟被魔法赋予了如此效力……”
小巴蒂懒得听卢修斯废话，只是再度恭敬地开口：“主人，您的想法是？”
伏地魔表情变得无比冰冷和狰狞，猩红的瞳孔缩成两条细缝。
“这预言不是判决，它是一个挑战，一个需要被纠正的错误。”
“它所说的‘力量’，不过是侥幸——它低估了我的力量，我为了永生所付出的……代价。”
他的语气变得极度平静：“波特活到现在，靠的是运气和邓布利多的摆布。但现在，我知道了他所拥有的任何‘力量’，在我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预言以为它束缚了我？它解放了我——当我亲手杀死哈利·波特时，那将是我的最终胜利。”
伏地魔苍白的手指在烛光下更加骇人：“所有人会明白，‘大难不死的男孩’只是一个笑话。”
小巴蒂垂首：“是。”
“另外，”小巴蒂顿了顿，继续说到，“预言球是艾薇拉·斯内普一路护送回来的，为此，她还跟邓布利多对抗，受了重伤。”
“此外，”小巴蒂瞥了一眼卢修斯，“马尔福他们被邓布利多抓住差点暴露时也是她救下了他们。”
卢修斯头低的更狠。
“哦？”伏地魔歪了歪头，“西弗勒斯的好女儿。真不愧是你的学生，巴蒂，她很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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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德拉科坐在艾薇拉床边，双目无神。
那个无所不能的艾薇拉、那个从未失手的艾薇拉、那个永远从容掌控一切的艾薇拉——此刻竟如此安静地躺在他眼前。
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一股沉闷的痛楚压在德拉科的胸口，令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第一次意识到艾薇拉并不是永远游刃有余、总能全身而退。
德拉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艾薇拉冰凉的手指，声音低得如同耳语：“艾薇拉，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学习魔咒，我会去保护你。”
他顿了顿，立誓般重复道：“我会保护你的。”
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在今晚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校外的世界。
他第一次了解到，战争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