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伦泽倒也没在意，语气已经平静无波：“我们是与你们同样的‘人’，不是需要喂养的牲畜。”
他挥挥手，所有人上方的森林渐渐消失，周围的光线愈来愈暗，艾薇拉看着天花板上出现了一片星辰。
费伦泽微微昂首，望向穹顶的星空，语气变得认真：“我们需要开始上课了。我的能力或许与你们过去接触的占卜不同——我并不了解你们人类的授课。”
“就我们一族而言，我们所做的是破译宇宙自身运行的、精确而宏大的法则。如果足够用心幸运，我们或许可以预测未来。”
他蓝色的眸子扫过全场，注意到无人应答，也无人提问——学生们大多还处于震惊中。
德拉科似乎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一点思绪，嘴角抽搐着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那强健的马身时他又把话咽了回去，但脸上依旧带着怀疑。
费伦泽：“没关系，这的确是一项很难的学问，人类不太擅长这个，我们也是经历了多年时光才有一定的了解。”
“认识总是从陌生开始的。”
费伦泽抬起强壮的手臂，精准地指向所有人头顶的星辰某一处：“看那里，那颗燃烧着赤红光芒的星体。”
“那就是火星。”
“我们称其为‘战争之矛’，注意它此刻的亮度与位置……”
他开始冷静地阐述火星的运行规律、历史周期以及其亮度变化可能关联的征兆。
“在我们过去十年的观测中得出，巫师界的众人只是在度过一段短暂的平静时期，很快，第二次巫师大战便会开始——至于具体的开始时间，我们可以通过燃烧某种树叶草木来得到。”
费伦泽讲述时，身体会随着指向不同方位而稳健转动，马蹄在苔藓上悄无声息地调整位置，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星空之上，神态专注。
大部分学生仍处于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被动地仰头，试图跟上他的指引，但显然很难跨种族做到。
艾薇拉的视线则是在费伦泽和星空之间移动，她还在考虑上课前费伦泽说的那句话。
如果马人能够预知未来，他对她说的“辛苦了”——会是指未来要做的事情吗？
艾薇拉看着面前烟雾缭绕的空地，发现自己的确看不出来费伦泽说的那种“预示”——当然，全班似乎没一个人能看懂。
费伦泽毫不意外：“这本来就不是你们擅长的事情，不必难过。”
下课的钟声在塔楼响起，显得有些突兀，打破了星空的静谧氛围。
费伦泽停止了讲述，他的视线再次扫过众人。
“记住，”费伦泽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告诫，“星空书写着历史与未来，但并非定数。”
“解读它，是为了了解一定信息，而非盲目遵从。”
学生们沉默地起身，恍恍惚惚地离开了教室，经过费伦泽身边时，许多人都下意识地避开视线，加快了脚步。
走出教室，德拉科皱眉抱怨道：“占卜课为什么总是请一些奇怪的教授——我看他根本没打算教会我们什么。”
艾薇拉：“行了，至少他没让我们编造自己死亡的预言。”
艾薇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费伦泽依旧站在那片森林中，凝望着无尽的夜空，那半人半马的身影在清冷的星辉下显得既孤独又威严，与城堡的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
她想了想，穿过人群走到了桑妮身边。
艾薇拉：“刚刚那个烟雾，你能看到什么吗？”
桑妮迟疑了一下：“只有一点点。”
艾薇拉：？
她看着桑妮，语气感慨：“这门学问果然吃天赋。”
她羡慕了。
——————
时间一闪而过，来到了四月。
艾薇拉从莱安那里得知哈利已经带着他们开始练习守护神咒了。
艾薇拉：“你的守护神是什么？”
莱安挠了挠后脑勺：“还没成型，只有一些薄雾。”
他顿了顿：“需要让志愿者小组也学习这个吗？”
艾薇拉：“嗯，随缘吧，这个不在q.w.L.考试范围中，属于高等级魔咒，看看他们谁想学，你统计个名单我帮他们约一下哈利。”
莱安点点头：“好，那——斐他们呢？”
艾薇拉皱眉，那几个人吗？
嘶——
让她合计合计，谁能召唤出来……
艾薇拉大手一挥：“算了，下周四，我们几个密室见。”
莱安：“好，我去通知他们。”
晚上写完作业，艾薇拉询问了一下小巴蒂下周四有没有时间，有的话可以一起来密室。
十分钟后，艾薇拉收到了传信符，上面只写了一个单词。
“好。”
——————
密室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
艾薇拉站在他们面前，声音平静地介绍了守护神咒这个高级魔咒。
“这是一个不太容易的魔咒，所以你们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试试就好，重点还是要放在考试范围内的那些。如果你们实在感兴趣，大可以考试完之后再接着学。”
艾薇拉又说了许多注意事项，口觉得有些渴，斐立刻从自己手边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水杯。
斐将水杯递到了艾薇拉面前：“是冰水，正好解渴。”
看见这一幕，小巴蒂微微皱眉，瞥了一眼斐放在脚边的书包，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
“谢了，”艾薇拉接过来也没客气，仰头喝了一口，“行，让我想想，还有什么需要跟你们讲。”
德拉科见缝插针：“艾薇拉，你的守护神什么？”
毕竟艾薇拉选择自己来教他们，她自己肯定是已经练成的了。
艾薇拉一愣，看着五个人眼巴巴的目光，自然知道不让这些人看看守护神只怕是后面的理论也听不进去了。
艾薇拉把杯子还给斐后举起魔杖，姿态沉静，声音清晰沉稳——
“呼神守卫！”
一道银光自她杖尖涌出，起初如一道奔流的，随即迅速扩大、凝聚。
光芒渐渐勾勒出坚实而修长的形态，一只庞然的生物在空中凝聚成形——
身躯颀长，覆盖着层层清晰的银色鳞片，头部生角，长须在无形的气流中微微飘动。
银色的青龙在空中无声地舒展身体，开始移动。
它绕过冰冷的石柱，修长的身躯蜿蜒盘转，银光照亮了石柱上斑驳的刻痕。
艾薇拉手指一抬，银龙便向围观的众人飞去。
它率先掠过西奥多，带起的微风吹动了他的额发，冰冷的银辉映在一旁德拉科浅蓝色瞳孔里。
莱安和桑妮，斐站在一旁，银龙从他们之间穿过，长须几乎拂过桑妮的手臂。
银龙在小巴蒂面前稍稍放缓了速度，巨大的头颅低垂，与那双琥珀色眸子平静对视了片刻。
随后，银龙的长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散落下细碎的银色光点，如同星尘缓缓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