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胶县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苏椒椒没去佳丽服装厂，直接去了纳特斯皮衣厂。
她不想被佳丽服装厂的人围观着问关于秦霜的任何事情。
陈桂兰也在，见苏椒椒回来，才算松了口气：“你秦姨怎么样了？”
“没事了。”苏椒椒觉得身心疲惫，没在皮衣厂多待，看了看省城来的那批皮料，就跟陈桂兰回了小吃街。
陈小红大门紧闭，菜筐也没往外摆，不知道又去干嘛了。
苏椒椒才把这两天的事情说给陈桂兰听，陈桂兰听着依然心有余悸：“可吓死我了，你秦姨那么好的人，我都不敢想……”
“她还惦记着那批睡衣订单，她说她想让你接手。”苏椒椒知道秦霜的意思，那批睡衣她谈得差不多了，几乎是已经定下来了。
听质检科王科长说，等秦霜回来就能投产，如今出了这事，就看吴有良怎么安排了。
但苏椒椒不想让陈桂兰掺和这事。
佳丽服装厂怎么说也是家族企业。
离了秦霜，还有黄佳佳和吴杰，怎么轮也轮不到陈桂兰。
“我接不了手，也不能接手。”陈桂兰也是这样想的，摇头道，“我知道你秦姨是好意，但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要是能接手，黄佳佳比我更有资格，我不能这么做。”
秦霜是不可代替的。
陈桂兰也不想代替她。
“妈，以后你就不要去佳丽服装厂了，反正你又不是他们厂里的人，你去纳特斯那边帮我盯着那批皮衣就行。”苏椒椒大体算了算日子，“这批皮衣要想全部做完，差不多还得一个月，到时候，我去华联商场租个摊位，你就在那里卖皮衣，一千多件皮衣，能卖到过年。”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其实很多时候赚钱都不是匀速的。
不是说今年赚一万，明年赚一万，十年赚十万，而是在某一年突然赚了十万，有了赚十万的经验，然后如此反复复制，才能快速积累原始资金。
“我听丁美说了，说今年皮衣很时兴，也很紧俏，说你这批皮衣肯定会很好卖的。”陈桂兰虽然也不喜欢纳特斯皮衣厂的那种气氛，但她对丁美印象不错。
丁美是老板娘，也很大气，对所有人都很宽容，主要是他们做得久了，都是熟练工，产品质量很是不错。
李娜也去纳特斯看过这批皮衣，也说他们家的皮衣做得挺好的。
主要是返修率低，针眼不多。
做皮衣最让人头疼的，除了换片就是针眼。
一拆，皮料上就会留下针眼。
有的工序能把针眼收住，有的根本盖不住，就像前门襟的明线，六毫米的宽度要求上下一样宽。
但事实上即便是用双针缝纫机，不同的人压出来的明线，也不是一样的。
有的需要拆了重新做，那么问题来了，原先留下的针眼怎么盖？
严重的需要换片。
换片需要成本，不太严重的只能用胶水去涂抹掩盖，然后用锤子不停地敲打，直到把针眼打平。
苏椒椒这批皮料是光面的，完全掩盖不了这种针眼。
设计的时候，她特意在前片做了一个拼接，即便是换片，也是换一小段，不会换整片前片。
多一个拼接，看似费料，其实也是在保料。
但纳特斯的人技术过硬，换片量并不多，残次品也少，皮料利用率一高，成本就降低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纳特斯常年有活干的原因。
苏椒椒知道，同一条街上，也有一家兴隆皮衣加工厂，他们家老板自己在外面揽活，忙一阵歇一阵，远远不如纳特斯有名气。
听说有时候还去纳特斯拿活干。
在服装业，同行未必是冤家，有时候也能成为合作伙伴。
娘俩正说着，王建就敲敲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到处看：“陈小红呢？”
“我们也是刚回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苏椒椒很反感他这个举动。
王建转身就出了门，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大声道：“你告诉陈小红，她要是想处就处，不想处，就他妈的分手，不要整天跟个泼妇一样跟我闹，我他妈有了她，就不能跟别的女人来往了吗？”
“你自己去跟她说。”苏椒椒砰地关了门，有病。
“这两个人，昨天闹腾了一次了。”陈桂兰这才想起这事，“好像是王建跟别的女人在国旅大饭店那边喝酒，被陈小红知道了，陈小红过去闹腾，王建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说陈小红无理取闹。”
苏椒椒很是无语。
不好好卖货赚钱，就知道翻腾这些事情。
她还以为陈小红洒脱通透，谁知道也这么闹腾。
“今天早上我还见了陈小红一次，她说要不是王建在世纪嘉园有房子，她早就跟他分手了，说他是花心大萝卜。”说到这里，陈桂兰叹了口气，“陈小红这么精明的人，也能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谁有不如自己有。”
“对啊，自己买的房子，无论任何时候都是自己的底气，不用看谁的脸色。”苏椒椒不想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把自己扔在床上，就想好好睡一觉。
陈桂兰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身上的衬衣：“你这衣裳挺好看的，在青源买的？”
“哦，我没带换洗意思，就买了几件。”苏椒椒不好意思说是陆景宥给她买的，她不是也给他买包了嘛，刚好还回去了。
“挺好看的，比圆领的好看。”陈桂兰觉得颜色好，摸着面料也很舒服，又问，“多少钱？”
“不记得了，好像是一百多吧！”苏椒椒随便说了一个数，陈桂兰听着直咂舌，“太贵了，在咱们这里，这么一件衣裳也就二三十块。”
“料子不一样嘛！”苏椒椒也觉得说贵了一点，但这个牌子她认识，反正便宜不了。
又有人敲门。
这次是陈小红，她见苏椒椒在家，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走走走，你陪我去一趟国旅大饭店，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渣男！”
“小红姐，你冷静些。”苏椒椒被他们搞得很是无语，“刚才王建哥来过，他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你要是不想失去他，你就不要去闹，信不信你再闹几次，你们就真的分手了？”
“就是，有话好好说嘛！”陈桂兰也跟着劝她。
“他放屁还普通朋友，哪个普通朋友坐在他大腿上？”陈小红直接原地爆炸，气得红了脸，“分手就分手，谁怕谁啊！”
“那你既然都看见了，闹过了，他还是照样去喝酒，那么你闹的意义是什么？”苏椒椒反问，要不是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智商的。
陈小红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也犯这样的错误？
“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陈小红说是这样说，但也逐渐冷静下来，又问苏椒椒，“那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