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厘跟着左拐右绕,来到一处僻静处。
正好是监控的死角,素拉早已等在那里。
时厘对这个同事的印象是微笑唇,此时嘴角虽然还上翘着,望过来的眼底却没有笑意。
冷冷瞥了眼她手上的档案袋,“拿到了?”
?时厘心头一跳。
这语气,她们不会认识吧?
她来的路上产生过那么一丝怀疑,可乍一听到对方如此熟稔的语气,还是有点不大好了。
她强压下震惊,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
“拿到了。”
“东郊那边我们的人失联了。”素拉没察觉出什么,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内廷那帮老废物,孵化舱是抢到手了,公主却被人截胡……
人现在不在治安所,不知道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呵,说不定已经被消化干净了吧。”
公主?内廷???
这还是她认知里的赛博朋克吗?
时厘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炸开了锅。大脑里根本没有这些关键词,她完全在状况外。
公主说的不会是阿尔娃吧?你国的公主去给新膳集团当牛马?还被贬到了第五区?
还是说“公主”只是一个代号,一个称呼?只要符合某个特质的就是“公主”?
时厘听出来,她和素拉也许大概可能隶属于同一个势力。也是,不然为什么会暗中帮她。
她原来不是真摸鱼啊……
西郊育儿院果然不养闲人!!
时厘轻扯了下嘴角:“你也查不到?”
反问句往往带有一定攻击性,她打算小小地激将一下,但又不能彻底地激怒对方。
“我不是什么都知道。”
素拉最后那点若有若无的嘴角弧度消失,整张脸耷拉下来,“越临近‘那天’,这些被寄生的家伙越发活跃……哼,天天想着逃出去。”
被寄生的……安塔那帮人?
时厘极力回忆着:中心城分三六九等,内环光鲜亮丽,越往外居住和生存条件越糟糕。
到了城外,遍地都是污染和辐射。还有一口气的活人丢出去,烂肉怪物自己找回来。
逃出去有什么好处?找死吗?
除非……它们想主动拥抱污染?
素拉提到“内廷”时的语气,她难道是上层区的卧底?会不会和出了问题的“源头”有关系?
时厘植入的记忆太零散了。
完全搞不清自己现在要干嘛。
好想问清楚啊……
但素拉正盯着她,显然在等她给反馈。
时厘转移话题,“我还要先去趟黑市。”
她指望对方能就着黑市这个话题多透露点有用的消息,可惜,素拉的反应并不强烈:“你确实需要多做点准备,下次可没人替你扫尾。”
时厘:“……”
马上讽刺回来了。
听这语气她们不像上下级。
那她何必客气?
“还是关心下你自己吧。”时厘笑了下,在对方即将发怒的时候又补了一句:“那个艾麦拉,能从那帮疯子的追杀里活下来,命可真够硬的,不如再回收利用一下……反正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她说得心里没底,但更怕错过机会。
新膳集团,内廷,被寄生者……目前抛出来的饵,都在引着天选者想方设法靠近上城区。
素拉明显知道很多,时厘却不能表现出自己不记得了,如果艾麦拉能顺利混进去。
她作为组织新人肯定能探听到一部分。
就算时厘离开西郊育儿院后,收不到消息也无所谓,她妈自会整理出重要情报告诉她哒。
“她被那边盯上了,能逃过确实是本事,我会考虑的。”素拉在思考她的话,又露出一个不寒而栗的微笑,“如果她能通过考验的话。”
回到岗位上,时厘的调令已经传开了。
同事们挨个跑来和她告别,看她的眼神里怜悯里掺着庆幸,至少被选中的不是自己。
东郊那边催得急,时厘明天就要去报到。
素拉带头为她举办一场欢送会。
地点:慢树酒吧。
时厘看了一眼终端余额才答应下来,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正好趁机寻找黑市入口。
酒吧里冷清了大半,客人零零散散坐着,老板叼着一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杯子。
时厘扫了眼空荡荡的卡座。
艾麦拉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接到了素拉“考验”,安塔也找了个借口推掉今晚的活动。
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务。
天选者想活下来只能靠自己。
时厘白天表现得若无其事,一杯啤酒咕噜下肚,望着窗外渐密的雨丝,脸色低落下去。
大家都很理解,拿到一个谁都不想去的苦差事,可能还是张单程票,难受才是正常的。
伤心的时候最容易喝醉。她摇摇晃晃推开要来扶她的同事,一头扎进厕所隔间。
简单【伪装】后,时厘熟练地钻入密道。
这种居民楼附近的井盖密密麻麻,仿佛老城的疮疤,时厘记得酒吧后巷里就有一个。
雨水啪嗒啪嗒拍在远处的广告屏上,虚拟爱豆完美的脸蛋一点点融化,露出森然鬼相。
找到那一处井盖掀开,潮湿的锈味混着恶臭扑面而来,时厘踩着梯子慢慢爬下去。
这种世界背景下的地底世界,
向来是帮派、走私犯和亡命徒的乐园。
她深知这一点,战术刀在掌心转了个圈。
商城里兑换的,除了比较锋利,没有任何附加的属性点,优点是能够随时塞回背包。
顺利到达下水道底部。
靴子一脚踩进及踝的污水里。
黑暗,寂静,连雨声都听不见了。
旁边一条脏污的沟渠,偶尔咕嘟冒泡,一只满是污渍的行李箱从她面前飘过。
城市下水道看似不起眼,实则四通八达,稍有不慎迷了路,尸体烂完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她打着手电筒,掏出那枚徽章,观察上面的暗纹流向,和眼前的地形结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