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重要的人被伤了,还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嬴政自然也就没了跟赵偃虚与委蛇的心思。
草草宣布平局,黑这个脸嬴政就想走。
偏偏赵偃不依不饶。
“秦王所选狩猎之地安全上却如此不过关,我若是秦王,恐怕此刻羞愧的想死。”
赵偃本是无中生有想恶心恶心嬴政,最好能激起嬴政的怒火最好,这样他赵国也好有理由开战。
奈何此刻嬴政一心都是程骄,无视了赵偃的挑衅,撂下一句。
“我秦国是带着诚意与赵国合作的,赵王若觉得我秦国毫无诚意,寡人不介意直接开战。”
嬴政带着百官迅速离开,也有人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嬴政让人封锁了消息,百官也只能摸不着头脑胡乱猜测。
倒是李斯,觉得这一切或许与程骄有关。
在狩猎开始的时候他看到了程骄,现在狩猎结束,李斯尽可能的往后拖延想要看看程骄是否还在。
很快李斯想起来一件事,刚才清点猎物的时候,程骄作为参与狩猎的人就应该出现。
但是他没看见程骄。
大王能让程骄出来抛头露面注定不会抹杀程骄的功勋。
更何况在这场狩猎中若拔得头筹,大王会更方便找借口给程骄加官进爵。
他怎么一个脑子笨的人都能想到,没道理那两个聪明的上位者想不到。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斯就知道一定是出事儿了,而且是大事儿!
只可惜李斯回到咸阳想要进秦宫试探的时候,却发现秦宫戒严了。
两国谈及邦交之事,这个时候秦宫戒言会不会让赵国认为他秦国出了什么内乱呢?
李斯想了很多,但他如今只是臣子,还算不上大王近臣,他根本无权干涉嬴政的决定。
默默的叹了口气李斯退走了。
而秦宫之内一群侍医围着程骄救治,相里勤却在偏殿,跪在嬴政面前不敢发一言。
“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谋划的?”
此刻的嬴政跟程骄往日所见的完全不同。
那种万物皆匍匐于他脚下的霸道,视生命如蝼蚁的蔑视,压的相里勤喘不上来气。
偏偏他答应过程骄不跟嬴政说。
大殿内就那么僵持着,落针可闻,嬴政现在恨不得弄死相里勤。
可他知道不行。
他的阿骄从小到大唯一一个背着他培养的就是相里勤。
他知道只是没拆穿,纵容相里勤跟程骄联系也是他为阿骄铺的路。
可阿骄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但凡放松一点,就能搞出来惊天大事。
这次他险些就看着程骄命丧于他面前。
那种心脏被人狠狠揪起来的窒息感让嬴政害怕。
“哼,你倒是忠心。
行,那寡人换个方式,你不需要说话只要摇头和点头就行。”
相里勤知道程骄受伤触到了嬴政的底线,现在这样让嬴政知道也挺好。
点了点头,相里勤跟嬴政开始了你问我答。
“阿骄计划要伤赵偃,你安排的那些人手就在等他的号令。”
相里勤点头。
“那朝寡人射箭的乃是赵国士兵,当时他暗杀寡人的方向你们并没有安排人手,所以骄儿才不得不以身相救。”
相里勤继续点头。
以嬴政的聪明问完这两个问题,他就已经能猜到程骄想干什么了。
但嬴政现在很气。
既气程骄不爱惜自己,不知道保护自己。
更气他自己竟从未看清程骄的本事。
骄儿把他的才华全都隐藏起来,若不是此次他命悬一线,他还要被骄儿骗多久?
“相里勤,你答应骄儿替他保密的内容寡人问完了。
接下去寡人要问的内容,你务必要如实回答。
作为最先教授寡人课业的人,你应当比谁都清楚寡人没有那么多耐心。”
相里勤思来想去,他觉得没有什么是他背着嬴政和程骄干的。
对于嬴政的问题,相里勤选择如实以告。
只是他没想到嬴政上来就给他放了个炸弹。
“寡人问你,程骄到底有多少幕僚,多少技能?”
这个问题在相里勤看来就是嬴政想要对程骄动手的信号。
可一想到程骄曾经交代的话,再看嬴政那不死不休的气势,相里勤用袖子擦了擦汗,把腰弯下五体投地。
“启禀大王,程骄大人无幕僚,他手下的人都奉行只尊大王,不尊王朝的命令。
这大秦的王不是嬴政不行。
至于本事,曾经长安君训练士兵的那些他都会。
骑马冲锋更是不逊于蒙恬,弓箭娴熟可做神射手,但大人最善使枪。
至于文学方面程骄大人向来剑走偏锋,给出的答案永远是异于常人的。
虽有粗俗之嫌,却更为简单,直击要害 。
农事方面大人更是有奇思妙想,虽曾经封地远在边关,但却从未放弃过改良种子。
商业方面更是可媲美曾经的吕相……”
相里勤避重就轻的回答着,而嬴政听着却心里不是滋味。
他一直知道程骄在掩藏自己,说什么想要做条被他管着的闲鱼,但真遇到事情程骄比谁都靠谱。
只是他的阿骄才十五岁!
那么多繁重的课业,曾经他都觉得繁琐,放弃了一两门,但阿骄全都坚持下来了。
不仅如此,还进行了创新和迭代。
纵使这一切离不开底下人的辛劳,可千百年来怎么不见他国有阿骄这样的人才呢?
回想起今日阿骄救他时候的英姿,嬴政猛的想起来了曾经楚系势力的叛乱。
曾经他只是觉得楚系势力不自量力。
明知道他太子之位已成定局,还想要把骄儿当做傀儡推上位,是想要让他和骄儿之间起嫌隙。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当年他和程骄的势力都还很弱小。
秦宫之内无秘密,他的阿骄想要学习这些可以绕开他和子楚的视线,却绕不开华阳太皇太后的视线。
他都觉得阿骄优秀,华阳太后也绝对不会瞎到鱼目混珠。
怪不得楚系势力敢造反,怪不得成蟜不得不死。
原来他认为的青云路比他想的还要坎坷。
原来他的阿骄退让的比他了解到的更多。
想明白这些嬴政对程骄的感情更为复杂。
他觉得他现在这个王当的不合格。
甚至如果可以,嬴政希望程骄能走到台前来取代他成为这个王。
奈何赢政知道这一切都已成定局,他们两个走不了回头路。
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内殿,看着榻上昏迷的小人,嬴政心里仿佛压着块儿石头,觉得他欠程骄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拉着程骄的手贴在脸上,一如既往的柔软,没有任何老茧。
嬴政很难想象他的骄儿是如何背着他一点点把老茧磨掉的。
就在嬴政沉浸在自己情绪中时程骄缓缓醒来。
一扒开眼就看到嬴政平安无事程骄眼睛都亮了几分。
有阿政在真好!
紧接着,程骄就红了眼眶。
“阿政,骄儿好疼啊,你给我呼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