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
赖头此时目光已逐渐呆滞，与之前的种种相比，它觉得，能编出‘老大变成个人’这个设定的猫简直脑洞大开。便是花脸听了，想是都要甘拜下风。
见它似有不信，云起忙加重了语气，认真说道：“这可不是凭空编造的神话，而是实实在在的族史！你想啊，咱们常说的‘启元百年’从何而来？若没有那百年间打下的迅猛发展根基，咱们猫族现在说不定还在靠捉鼠讨食过活呢。”
顿了顿，云起继续道：“仙祖虽转世成了人形，心里却始终装着猫族的兴衰。他不仅亲自制定了一套详尽的族规礼法，规范族中秩序，更耗费毕生心力将各地的先进理念搜集整理，一一传往猫族各地，为同族开智启蒙。”
“当然，进步的路上总不缺阻碍 ，也有些守旧顽固的家伙，妄图凭一己之力挡住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
说到这里，云起的声音沉了几分：“也就是在那段日子里，仙祖不得不使出雷霆手段。他麾下的四臣八将、五门十二卫诸位前辈，跟着他南征北伐，历经了几十年的征战。最终彻底消灭了不和谐的声音，将分散各地的猫族凝聚成一个整体，这才有了咱们如今的团结局面。”
赖头听的认真，很快发现了它话语里的漏洞，揭穿道：“几十年征战？人或许能活那么久，那些猫儿总不可能也活那么久吧？”
云起闻言一愣，随即哈哈笑道：“这是我的错，竟忘记与你讲仙祖的神通了。”
“你说的对，在启元年初时，咱们猫族的寿命很短，能活十几年已是长寿，不像现在，经过医门的不断努力，平均寿命已能达到三十余岁。”
“不过，当年那些前辈的寿命，说短也短，说长却也长 —— 每一只都实打实活了一百多岁。这听着像是自相矛盾的悖论，但却是有据可查的史实，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仙祖的一项独门神通 —— 唤忆术。”
“唤忆术？”赖头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顿时一动。
“没错！”
云起的眼中带着几分敬畏，解释道：“在启元年间，那些前辈们能跨越百年光阴，皆因仙祖的唤忆术在暗中相助。每当有前辈寿终之后，仙祖就会掐算着日子，在其投生转世之际唤醒它的前世记忆，如此一来，前辈们前世的智慧、经验与能力便如火种般世世相传来下，也等于以另一种方式一直‘活’了下去，这才有了‘百年寿命’的奇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赖头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喃喃自语着，它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想起前世的记忆了，原来是老大使用了唤忆术吗？
难道？难道老大真的变成了人？
那……那玄影、五缸它们是不是也想起了前世的记忆，它们在哪里？在老大身边吗？可为什么自己会到这里呢？
心中不解，赖头小心打探道：“这唤忆术听着可真神奇！那些被唤醒记忆的猫咪，是不是都能回到老……嗯、仙祖身边？”
云起吃完了烧鹅，正准备再吃一条酥鱼，闻言抬头道：“并非如此！虽然那些想起前世记忆的前辈们很想回到仙祖身边，但每只猫在转世后出生地都会有所改变，有些距离太过遥远的，可能花费一生也无法回到仙祖身边，只能等待下一次的转世机会。这样的事情，几乎在每一个前辈身上都发生过，其中最倒霉的就是八钱前辈，传说它曾整整经历了五世才回到仙祖身边。”
赖头一听，立刻明白了，自己这世八成就是回不去的，只是不知自己会不会也像八钱一样还要再来几回。
“哦，对了！”
云起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把嘴里正嚼着的鱼干大口咽下，身子往前一倾，凑近赖头神神秘秘地说：“跟你说个新鲜事 ，最近玄门那边传出来个消息，说当年跟着仙祖身边的前辈里，好像有位是‘穿越者’呢！”
见赖头听得眼睛瞪圆，一脸震惊地张着嘴，云起忍不住哈哈大笑，摇着头解释道：“你可别当真，这事儿多半是瞎传。玄门这些年道术越发没落，早没了当年的风光，近些年总爱搞些惊世骇俗的言论，想靠着奇谈怪论挽回点脸面罢了。”
“就说上次吧，” 云起扒拉着盘子里的鱼干，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它们信誓旦旦说食祖五缸前辈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结果刚说完，就被五味食馆那几位掌柜追着喷得抬不起头，连门都不敢出。这回倒是学乖了，不指名道姓说具体是谁，把‘穿越者’这身份搞得模棱两可，让人抓不到把柄。” 它嗤笑一声，挑眉道：“这么看来，倒也算有点‘进步’了？”
见赖头还在愣神，云起伸爪轻轻碰了碰它，笑着问道：“塞其兄怎么不吃？莫非这烧鹅不合你的胃口？”
“哦，哦！” 赖头猛地回神，连忙摇头，解释道：“哪里哪里，是云起兄讲得太过精彩，我一时听入了迷，竟忘了吃了。”
“嗨，塞其兄这可就过奖了！” 云起语气谦虚，“这点历史算不得什么稀罕事，你随便在门内或门外找个兄弟问问，谁都能给你讲上几段。”
赖头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浮起疑惑：“可我来京城已有半年，平日里接触的同族不算少，却从没谁提起过这段往事，直到今日听云起兄一说，才知晓还有这样的故事。”
见它问起缘由，云起的神色稍显郑重：“说起这事，倒也事出有因。近几十年来，总有些人类想方设法打探咱们族群的秘密，甚至想研究破解族中传承。后来各门长老商议后定下规矩：族群的核心历史和机密，只在内外门使者间传播。至于普通猫咪，我们只传授基础的生存本领和族规礼法，就是怕消息传开后泄露更多秘辛。”
它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别觉得受限，普通猫咪并非没有上进的路子。事实上，咱们各门每年都会敞开招收学员，只要愿意沉下心来系统学习，踏踏实实通过考核，就能成为门外使，接触到更深的族群传承。”
“算算日子，再过一月便是各门一年一度的大招考，到时候所有有意向的猫咪，都会赶往南街参加报考。塞其兄可有兴趣试试？”
云起看着它，眼中带着几分期许，“之前见你在熙攘人群里那般镇定自若，想来对人类社会的门道也有些兴趣。若你愿意报考我灵门云系，凭你出自阿塞族的身份和沉稳心性，必定能顺利通过考核，往后咱们就能同门学艺了。”